到的那页上写着:“地下室的灯亮了,像粒被遗忘的星,却照着些没说出口的话——比如‘我还爱你’,比如‘春天快来了’。”纸页边缘有个小小的酱油渍,果然像朵倔强的小桃花,在光里泛着暖。
他把诗稿夹进昨天的诗集里,听着隔壁传来李老师和王老师的笑闹声——他们在争论“猫更像黑子还是白子”,周老师的声音混在其中,带着点嗔怪,却比任何时候都清亮。地下室的空气里,樟木的香、旧纸的味、还有大家身上的烟火气,缠成了根温柔的线,一头拴着过去的诗,一头系着现在的笑。
原来所谓传承,从不是把往事封进箱子,而是让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句子,在新的日子里,被新的呼吸吹得发响,像檐角的风铃,老的调子还在,新的颤音又起,凑成了首永远唱不完的歌。
【3】
周老师忽然抬手按住分发诗稿的动作,指腹摩挲着春棠集三个字,声音里漫出层雾:其实...他走前攥着这诗集,说漏了句。
众人都静了,连窗外的风都似停了脚。
这些诗啊,一半是写给你的,一半是...写给当年没敢追的那个女学生周老师的指甲掐进箱沿,樟木的纹路嵌进肉里,我竟现在才知道,他教过的那个总考第一的女学生,名字也带个字。
王老师手里的诗稿地掉在地上,那页刚好是海棠落进教案本,红得像她答错题时的脸。李老师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看见周老师突然笑了,笑声里裹着碎冰:难怪他总在三月翻这本诗集,难怪他给孙女扎辫子时,总念叨该留刘海,遮遮额角的痣——那女学生额角就有颗痣。
阳光刚好移过诗稿上的酱油渍,那点暖红忽然像滴未干的泪。一尘捡起地上的诗页,发现背面还有行极轻的铅笔字:若是当年勇敢点...后面被用力划掉,墨痕深得破了纸。
其实我早该知道的。周老师忽然将诗集往箱里一塞,铜锁扣上,声音硬得像块冰,灶台的火在跳,可他从来没进过厨房;他写你的影子忽高忽矮,那年我摔断了腿,根本没站过灶台前。
她抱起樟木箱往门口走,箱角撞在门框上,发出声闷响,像谁的心沉了下去。这些诗,还是让它们烂在箱子里吧。
走到门口时,她却顿住,背影在阳光下抖得像片要落的叶:你们说...他写春天快来了的时候,是盼着和我过春天,还是盼着...和另一个人重逢啊?
地下室里的静默,比刚才的热闹更让人窒息。李老师捡起周老师掉在地上的那页诗,上面我还爱你四个字,忽然显得模糊不清。
【4】
一尘捡起那页掉在地上的诗稿,背面的铅笔划痕像道未愈的疤。他忽然想起周老师丈夫临终前攥着诗集的模样——或许不是执念于未说出口的遗憾,而是想借着这些字,把藏了一辈子的心事摊开在阳光下,哪怕是在离开之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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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周老师,”一尘轻声开口,声音穿过凝滞的空气,“您看这行划掉的‘若是当年勇敢点’,后面其实藏着半句话。”他指着划痕下隐约可见的压痕,“用铅笔描一描,能显出来。”
李老师赶紧找来铅笔,小心翼翼地在划痕上轻扫。随着铅色渐显,一行字慢慢浮现:“若是当年勇敢点,就敢告诉你,那女学生的额角痣,像极了你年轻时鬓边的海棠花。”
周老师猛地回头,樟木箱“哐当”砸在地上,锁扣崩开,诗稿散了一地。她扑过去抓起那页纸,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,眼泪砸在“海棠花”三个字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“这老东西……”她哽咽着笑出声,眼泪却流得更凶,“当年我总嫌他木讷,不懂浪漫,原来他把心思藏在诗里,藏了一辈子。”
王老师捡起另一页诗稿,念道:“三月的风总偷藏心事,把她的教案本吹到我桌上,其实是我故意把窗开得太大;夸她额角的痣好看,其实是想说,你鬓边的海棠花谢了,我得找个由头,让春天在你身上多留会儿。”
阳光忽然变得很软,淌过散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