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天起,年轻人成了诗社名副其实的“技术担当”。这头衔不是谁封的,是被地下室的暖光和众人的信赖一点点焐出来的。每天下班,他都会第一时间赶来,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,背着的电脑包不再沉甸甸压着失意,反而像揣着满心的期待。手里有时会拎着袋刚买的橘子,黄澄澄的像小太阳,分给大家时,果皮裂开的脆响里都带着甜;有时是串青提,颗颗饱满得像浸了露水,放在长桌上,与摊开的诗稿相映,倒成了幅鲜活的画。
地下室靠里的旧木桌成了他的专属“工作台”。桌面被他擦得发亮,能映出暖灯的光晕。左上角压着他打印的排版教程,纸页边缘卷了角,却用回形针别得整整齐齐;中间贴着小林画的小太阳贴纸,红彤彤的笑脸对着屏幕,像在给他加油;右下角的铁皮盒里插着几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,是阿哲送的,说“标重点用,像给文字穿花衣裳”;角落里还堆着一沓便签纸,米白色的纸上记满了零碎的念想——“张老师的《秋菊》要配巷口的菊花开了”“李老师的《老手艺》得找张他修钢笔的照片”“小林的诗里总提梧桐叶,下次插图用梧桐叶”,字迹越来越稳,再没有当初的颤抖。
他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公众号做得更“懂人心”。每天晚上回家,别的软件不看,先翻排版教程,屏幕光映着他的脸,像捧着本珍贵的诗集。老人们的诗,他都配上淡淡的背景图:张老师写“天窗漏下的光”,他就拍了张天窗的照片,阳光透过铁网筛下来,在诗稿上织成金网;李老师写“旧书的味道”,他选了张书架的远景,书脊们挤在一起,像在说悄悄话;阿哲写“风里的诗”,他干脆裁了片梧桐叶,扫描进去当边框,叶纹绕着字句,像给诗系了条自然的丝带。
遇到长一点的诗,他就分成几段,中间加些小小的分隔符——有时是朵简笔画的桂花,有时是片手绘的枫叶,让读起来像在散步,走几步就遇见个小惊喜。还特意开了个“读者投稿”栏目,按钮设计成信封的样子,旁边画着只衔着信纸的小鸟。他说:“咱们的诗能出去,别人的故事也该请进来,像开扇窗,让风对流。”每封投稿他都逐字读,遇到青涩的句子,就加句温柔的按语:“这‘迷茫’写得真像雾里的灯,忽明忽暗,却在发光呢。”
阿哲自告奋勇成了他的“小助手”。每天背着书包来,先把大家新写的诗稿收齐,用红绳捆成一束,像呈递什么珍贵的文件。筛选读者投稿时,他总捧着平板蹲在年轻人旁边,指着某段话说:“这个故事跟老周有点像,都在等一个念想,得好好排。”两人凑在电脑前,一个敲代码调整行距,一个翻相册选配图,偶尔为了“用桂花还是用梧桐”争两句,最后却总能指着同一个图案笑起来,眼里的默契像浸了蜜的线,悄悄把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缠在了一起。
张老师也常来“讨教”,老人家学得慢,却有股韧劲。她说想把写给孙儿的诗做成图文,发给在外地工作的儿子看:“让他知道,我在这儿不光养老,还在‘创作’呢。”年轻人就搬张小板凳坐在她旁边,一步一步教她点鼠标,选照片时特意把孙儿的笑脸调大些,诗的字体设成楷体,说“这样看着稳当,像您写在信纸上的字”。当张老师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诗和孙儿的照片依偎在一起,背景是诗社长桌的一角,暖灯在上面投下光斑,忽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,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:“这下好了,儿子在外地,也能看到我的诗,看到咱们诗社的暖了,比打电话说得清楚。”
公众号的粉丝像春藤似的慢慢爬,从1000到2000,再到后来的5000。后台的留言框里,每天都堆着新的故事,像信箱里塞满了信。有人说“读了张老师的《试错》,我敢给老板提新方案了,哪怕会被骂”;有人问“小林的云真的那么好看吗?我也想去找找”;还有人发来自己写的诗,字里行间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:“能帮我看看吗?我从没给别人看过。”
更让人欢喜的是,真的有人循着地址找来诗社。背着书包的学生,校服上还沾着粉笔灰,说“想找个地方写作业,这里的字让人静得下心”;下班赶来的上班族,领带松着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