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。他没有立刻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,仿佛在感受那阳光从纸面漫出来的温度。然后,嘴角慢慢弯起,漾开一个温柔的笑,那笑意从眼角蔓延到眉梢,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,瞬间融化了所有的疏离。“这阳光画得真好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像浸了蜜的温水,“比巷口的太阳还暖呢——你看这颜色,亮得像能晒暖心里的风呢。”
小女孩的眼睛猛地亮了亮,像被点亮的两盏小灯,黑葡萄似的瞳孔里映着纸页上的明黄,也映着一尘含笑的眼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,像蝶翼被风拂过,她没有说话,嘴唇动了动,却没发出声音,只是悄悄伸出手指,把画册往自己这边拉了拉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画册边缘蹭过床头柜,发出细微的声响,像在回应她的动作,那是在珍藏这份被认可的欢喜,像把一颗糖悄悄藏进了口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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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天起,一尘每次来读诗,病房里便多了蜡笔与纸页相触的“沙沙”声。
读《星星》那回,他翻到诗集里印着深蓝色夜空的页面,声音像裹着星光的纱:“星星是夜的眼睛,有的困了,就眯成一条线;有的醒着,就眨出银亮的光,把迷路的风都引回了家。”小女孩听得很认真,黑葡萄似的眼睛望着窗外被玻璃框住的一小块天空,那里是白天,没有星星,可她的指尖却在深蓝色的蜡笔上顿了顿。然后,她拿起白色蜡笔,在那片深蓝的纸页上,一点,又一点,点满了亮晶晶的小点。有的点大些,像刚睡醒的星星;有的点小些,像藏在云后的微光;还有几个点拖着细细的尾巴,像流星划过,又像星星在眨眼睛时,睫毛扫出的弧线。画完,她把画册转了个方向,让一尘看,眼里的期待比上次多了几分,像在说“你看,这是我见过的星星”。
读《花》的时候,一尘的声音里带着花香:“花是春天的纽扣,有的系着粉,是桃花姑娘的嫁衣;有的系着黄,是迎春提着的灯笼;有的还没系好,就鼓成小小的包,藏着一整个春天的秘密。”小女孩的手指在粉色蜡笔上捏了捏,又碰了碰嫩黄色的。最后,她选了粉色,在纸页上涂出歪歪扭扭的花瓣,一片,又一片,围着中心的小圆点。花瓣的边缘没那么光滑,被她画了小小的锯齿,像刚从土里冒出来的花苞,还带着没舒展开的青涩,连颜色都涂得不均匀,有的地方深些,像被阳光晒得多了些;有的地方浅些,像藏在叶子后面,怯生生的。可那抹粉,却像真的从纸页里开出了香气,把病房里最后一点消毒水味都染成了甜的。
读《风》那回,一尘的声音也跟着轻轻晃动:“风是个爱跳舞的孩子,在树梢跳,让叶子拍手;在河面跳,让水波皱眉;在巷口跳,扯着你的衣角,要带你去看远方的云。”小女孩听得眼睛眨了又眨,然后拿起浅蓝色的蜡笔,在纸上画了好多弯曲的线。那些线有的长,有的短,有的缠在一起,像风在转圈;线的末端还带着小小的圈,像风跳累了,打了个旋儿,又接着往前跑。她画得很快,蜡笔在纸上划过,“沙沙”声像风真的钻进了病房,吹动了窗帘的一角,也吹动了一尘额前的碎发。
画册的页数在一天天减少,像沙漏里慢慢落下的沙。第一页是那个明黄的小太阳,第二页是深蓝的星空,第三页是粉色的花苞,第四页是浅蓝色的风……纸页上的颜色越来越多,像有人把整个春天都揉碎了,一点一点搬进了这本小小的册子里。明黄的太阳总在角落里发光,浅蓝的风绕着粉色的花,白色的星星偶尔落在风的线条上,它们挤在一起,在满室的白色床单、白色墙壁、白色天花板之间,显得格外鲜活,像一片突然冒出来的小花园,藏着无数个被蜡笔染亮的秘密。
阳光每天都来做客,透过玻璃窗,在画册上移动,把那些颜色晒得更暖。有时,小女孩画累了,会停下笔,看着纸页上的颜色发呆,手指轻轻在上面拂过,像在抚摸一片真实的花海;有时,一尘读诗的间隙,会看见她偷偷笑着,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,像被自己画里的阳光晒暖了心。监护仪的“滴滴”声依旧规律,却不再显得冰冷,反而像在给这蜡笔与诗歌的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