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周围画了几道短线,像光芒在跳舞;还有的小太阳被画在大人的肩头、脚边,像在撒娇似的蹭着他。那一片明黄,亮得几乎要溢出纸页,把整个画面都烘得暖融融的,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光。
一尘读完诗,凑过去看画册,目光刚落在那个大人的眉眼上,忽然就笑了。那弯弯的眉,圆圆的鼻尖,还有嘴角藏不住的笑意,竟和自己有几分像——像被孩子用蜡笔悄悄记下的温柔,笨拙却又精准,把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善意,都一一勾勒了出来。他伸出手指,轻轻点了点那个大人的笑脸,声音里带着笑意,像被阳光晒化的糖:“这是在等读诗的人吗?”
小女孩见他笑,自己也抿了抿嘴,嘴角慢慢露出个浅浅的弧度。那笑容很淡,像初春刚融的冰泉,却足以让整个病房都亮堂起来。她没有说话,眼里却像落了点阳光,亮闪闪的,像把刚才画的那些小太阳,都一股脑儿装进了眼睛里,轻轻一晃,便洒出满室的暖。她轻轻点了点头,小脑袋动了动,像枝头啄食的小鸟,然后又伸出小手,把画册往一尘那边推了推,推得很慢,像是怕弄坏了什么,又像是要让他看得更清楚,把这份藏在画里的心意,完完整整地递到他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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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刘护士端着输液袋走了进来。她穿着浅蓝色的护士服,像一片温柔的云,脚步轻得像怕踩碎了地上的光。换输液袋时,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床头柜上的画册,画页还敞开着,那片明黄的小太阳正对着光,晃得人心里暖暖的。她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两眼,眼里先是闪过惊讶,随即漫上温柔的笑意,然后侧过身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一尘说:“这孩子好久没画这么多颜色了。”
她顿了顿,换好输液袋,手轻轻碰了碰小女孩的被角,继续说道:“之前化疗疼的时候,整个人蔫得像被霜打了的花,连笔都不想碰,有时给她蜡笔,她也只是摇摇头,把脸埋进被子里。现在倒好,不仅愿意画了,还画这么亮的颜色,红的像花,黄的像太阳,真是多亏了你常来陪她说话、读诗。”
刘护士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颗小石子,在一尘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。他望着画上那片明黄的小太阳,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温暖,像有暖流从心脏一直淌到指尖。那些明黄的蜡笔痕迹,哪里还是简单的颜色?那是小女孩心里的光啊——是诗里“会钻进心里的阳光”,是“陪伴是盏不熄的灯”的暖,是在疼痛与胆怯里,慢慢长出来的勇气,像破土而出的嫩芽,带着倔强的生机。
他忽然觉得,自己之前想错了。这些画哪里是“画”出来的诗?分明是诗里的光,被小女孩用蜡笔,一点一点从心里引出来,画进了这病房的白墙里,画进了阳光的金网里,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。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,那些涂得不均匀的颜色,都是光的形状,是暖的模样,是一个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,回应着这个世界的温柔。
小女孩似乎听懂了刘护士的话,她把蜡笔一支支放回袋子里,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放易碎的星光。然后,她又把画册轻轻合上,封面的云朵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,她将画册放在枕头边,像在珍藏一份与诗有关的温暖,也像在守护一个刚刚长出翅膀的梦。
阳光慢慢爬到她的脸上,给她的睫毛镀上一层金,也落在画册上,把那些藏在纸页里的小太阳,染得愈发温暖,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里面跳出来,在病房里撒欢。一尘看着她安静的侧脸,忽然想起阿哲说过的话:“有些光,看不见摸不着,却能在心里发芽。”
他知道,这些画会像一颗颗饱满的种子,在小女孩心里慢慢发芽。等到来年春天,等她好起来,就能带着这些光,走出病房,去看巷口那株石榴树,看它在阳光下开出火焰般的花;去看诗里写的春天,看桃花瓣落在青石板上,看春风吹得柳枝荡秋千;去把心里积攒的所有暖,都变成眼里的亮,像现在画里的小太阳一样,照亮自己,也温暖别人。
帆布包里的蜡笔安静地躺着,仿佛也累了,不再发出“沙沙”声。病房里只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