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细碎的暖,像向日葵的根须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蔓延,早已把他的孤单缠成了团,泡成了蜜。
“想什么呢?”老周递来块刚烤的南瓜饼,焦香混着麦香扑过来,“阿雅说,等你好利索了,咱们在院子里办‘向日葵诗会’,让孩子们把自己写的诗挂在花架上,风一吹,满院子都是诗在晃。”
一尘咬了口南瓜饼,甜香在齿间炸开时,忽然想起今早医生说“要养着,别累着”,当时还犟着嘴想反驳,此刻却觉得,“养着”原来是这样的滋味——不是躺平的慵懒,是被人捧着、护着,慢慢舒展的松弛。
他望着院子里那片刚冒绿的向日葵田,小苗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,却都朝着太阳的方向。它们现在还矮,可泥土下的根正悄悄往深处扎,等夏末结出花盘时,该是何等热闹的金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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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啊……”一尘的声音带着点南瓜饼的甜糯,“地下室的那盏灯,我一直留着。”他指的是那盏铁皮罩台灯,灯杆锈出了斑驳的红,却总在阴雨天亮起,“以前觉得那是唯一的光,现在才明白,光哪能只在一盏灯里呢?”
阿雅正好画完海报,举起来给大家看——画面尽头是片向日葵花海,每个花盘里都坐着个人,笑着、读着诗,影子在花茎间缠绕成环。“一尘哥你看,”她眼睛亮得像星,“这是我们,永远都在一起。”
小女孩跑过来,举着片刚捡的向日葵叶:“一尘哥哥,你看叶脉!像不像好多好多手,都拉在一起?”叶片上的纹路果然纤细交错,在光里透亮,像无数相握的指尖。
老人们笑着鼓起掌来,石桌上的茶冒着热气,把他们的白发染成了暖金色。阿哲从书架后探出头,手里扬着本《园丁集》:“刚才翻到一句——‘我们看错了世界,反说世界欺骗我们’,以前总觉得是说别人,现在才懂,是我们把自己困得太紧啦。”
风从门口溜进来,掀起阿雅的画纸,吹得书页沙沙响,卷着向日葵的清香和砚台的墨气,在屋里打着旋儿。一尘望着窗外的蓝天,云絮像被撕碎的棉糖,慢慢悠悠地飘,忽然就懂了“生长”的意思——不是拔苗助长的急,是扎根土壤的稳;不是孤军奋战的硬,是枝叶相依的软。
他抬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月季花瓣,花瓣上还带着阳光的温度。“以后,我们一起,把这暖,长长久久地守下去。”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,却清晰地落进每个人心里。
老周笑着拍他的肩,掌心的老茧蹭得他脖子发痒;张老师往他碗里又添了勺桂花蜜;阿哲冲他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,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;阿雅举着海报转圈,裙摆扫过地板,带起串银铃般的笑;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去追被风吹走的画稿,羊角辫上的蝴蝶结飞成了只小蝴蝶。
满屋子的笑声漫出来,和院子里的蝉鸣、风拂叶的沙沙声、远处卖花人的吆喝声缠在一起,顺着阳光爬过墙头,漫过街角的梧桐,漫过晾衣绳上飘动的白衬衫,漫向更远的地方。
那里,有背着书包的孩子正低头读着诗社送的诗集,课本里夹着片晒干的向日葵花瓣;有独居的老人收到了孩子们手写的诗笺,老花镜后泛起泪光;有加班晚归的人,在路灯下看见诗社贴的海报——“我们的诗会永远向你敞开”,字里行间都冒着暖。
而诗社的院子里,向日葵还在悄悄生长。它们的根在土里相握,茎秆在风里相依,花盘朝着太阳的方向,把影子铺成片温柔的海。一尘坐在藤椅上,看着满院的光与人,手里的梨水还温着,南瓜饼的甜香缠着鼻尖,忽然就觉得,所谓永恒,从来不是孤勇的坚守,而是一群人的慢慢生长——像向日葵对着太阳,不问花期,只问方向;像诗行落在纸上,不求惊艳,只愿温暖。
风又起时,阿雅画的海报被吹得猎猎响,上面的向日葵仿佛真的在摇晃,花盘里的诗行顺着风飘出去,一句句落在需要的地方:
“别怕路远,我们的影子会连成桥。”
“每颗种子都记得,阳光的形状。”
“所谓家园,是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