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调到适合孩子的高度,琳琳摸索着站到台前,深吸了一口气,小嗓子里传出稚嫩却清晰的声音:“《触摸春天》——春天是海棠花的软,是风的痒,是老师念诗时,落在我手背上的光……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盲文特有的节奏感,每个字都像颗饱满的种子,落在台下每个人的心里。一尘站在侧面,看着孩子们轮流上前,有的念诗,有的用手语比划,有的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歌,脸上的笑像被阳光晒开的花。胸口的闷意似乎被这笑声冲淡了些,那颗偶尔跳错节拍的心脏,也跟着诗句的韵律,慢慢找到了温柔的节奏。
风又起了,吹得台上的蓝布轻轻起伏,像片正在呼吸的海。海棠花瓣落在主持稿上,沾着淡淡的香,一尘低头看着那抹粉白,忽然觉得,或许这样就很好——站在春天里,听着孩子们的诗,让风带着所有的疲惫和不安,慢慢飘远。
台下的老周举起搪瓷杯,对着他遥遥示意,杯沿的热气模糊了老人的笑脸,却藏不住眼里的欣慰。阿哲站在舞台侧面,手里拿着相机,镜头一直对着他,仿佛要把这瞬间的光,永远定格在胶片里。
琳琳念完最后一句诗,转身扑进一尘怀里,小脑袋在他衬衫上蹭了蹭,像只撒娇的小猫:“哥哥,我的诗好听吗?”一尘笑着点头,抬手想摸摸她的头,却在抬起的瞬间,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,眼前的蓝布和笑脸晃了晃,像隔着层晃动的水。
他赶紧稳住身形,指尖再次按上心口,力道比刚才重了些。佛珠在腕间转得更快了,“安”字的刻痕硌着皮肤,带来清醒的疼。“好听,”他对着琳琳笑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喘,“像春天自己在说话。”
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,比刚才更热烈,像要把整个春天的暖都送上来。一尘望着眼前涌动的笑脸,听着耳边温柔的风,忽然觉得,就算此刻停下,也没什么遗憾了——至少,他把春天的诗,送到了该去的地方。
蓝布台上的风还在吹,带着海棠花的香,带着孩子们的笑,带着那颗努力跳动的心脏发出的温柔声响,在春日的阳光里,织成了一首未完的诗。而他站在诗的中央,指尖的颤和眼底的笑,都成了最动人的韵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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