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上一阵子,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劳累了,这颗心啊,得好好护着。”
一尘点了点头,目光又落回床头的诗稿上。阿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赶紧拿起最上面几张递到他眼前:“你看这个,是李老师带盲童们写的,他们说‘陈老师的声音像盲文,摸着就暖’;这个是张老师抄的《诗经》,说等你能坐起来了,就陪你一起读;还有这个……”他翻到一张纸,上面是自己写的字,笔画有些潦草,却透着股执拗,“我写的‘诗社的灯,一直为你亮着’,真的,每天晚上都亮着,就像你在的时候一样。”
阳光越升越高,透过窗户落在诗稿上,把那些字迹照得透亮。“诗社”“暖”“等你”这些词像会发光似的,在纸页上跳跃。一尘的指尖轻轻划过“诗社的灯”那几个字,忽然觉得,这漫长的等待里,所有的疼、所有的担心,都被此刻的光和暖轻轻抚平了。
他想起昏迷时那些模糊的梦,梦里总有片金黄的向日葵花田,孩子们在花田里读诗,阿哲在旁边笑着搬书,老周坐在田埂上读诗,张老师的书法在风里飘……原来那些梦,不是虚幻的,是所有人用爱和期盼,为他编织的春天。
窗外的蝉鸣更响了,像在唱一首迎接归来的歌。布艺向日葵在一尘手里轻轻晃,花瓣上的阳光落进他眼里,亮得像盛了整个夏天的光。他知道,自己还需要时间恢复,但没关系,诗社的灯亮着,朋友们等着,孩子们盼着,这就够了——春天或许会迟到,但爱和诗,永远不会缺席。
老周已经打开了保温桶,梨水的甜香漫满了病房。阿哲拿起勺子,舀起一勺,吹了吹,递到一尘嘴边:“喝点吧,老周熬了一早上,说这梨是院子里自己结的,甜着呢。”
梨水滑过喉咙,带着冰糖的甜和梨的清润,像一股暖流,慢慢淌进心里。一尘的目光掠过每个人的笑脸,落在窗外那片明亮的阳光里,嘴角的笑意温柔而坚定——他回来了,回到了这个充满诗与暖的春天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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