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一件衣裳。”
她打开纸盒,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衣服。
不是时下流行的西装或中山装,而是一件改良的盘扣立领中式罩衫。料子用的是最朴素、却吸湿透气的靛青色棉布。衣身剪裁极为合体,针脚细密均匀得如同机器轧过,几乎看不见线头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衣襟和下摆处,用深浅不一的靛蓝、月白和青灰色丝线,精心绣着连绵起伏的松柏图案。松针挺拔遒劲,柏枝苍翠舒展,针法细腻,层次分明,远远看去,竟似一幅淡雅的水墨画跃然衣上。那松柏的走势,巧妙地避开了老人可能有的病痛关节位置,显得既庄重典雅,又蕴含着无声的体贴。一股极淡的、清冽的草木清香(苏晚月特意用槐花蒸过)从衣物上隐隐散发出来。
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。
那些嗤笑声戛然而止。刚才还鄙夷不屑的目光,此刻都凝聚在那件朴实无华却匠心独运的罩衫上,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。和那尊金光闪闪、俗气逼人的金佛相比,这件手作罩衫如同一股清泉,洗去了满室的浮华油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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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那松柏绣纹时,猛地亮了一下。他身体微微前倾,伸出枯瘦的手,轻轻抚摸着衣襟上那细密的针脚和栩栩如生的松针。那触感是温软的棉布,带着手作的温度。他布满皱纹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今晚最真切的、带着感慨和赞赏的笑容。
“好!好!” 老爷子连说了两个好字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大厅。“这松柏绣得好!有风骨!月月啊,” 他抬起眼,目光温和地看向苏晚月,带着一种少有的慈祥,“你有心了。这比那些金疙瘩、死人参,更合老头子我的心意!”
“轰——”
赵玉芬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,如同瞬间被冻裂的面具,一片片剥落下来,露出底下难看的青白。精心策划的炫耀,砸下的重金,竟被一件破布衫子衬得如此俗不可耐!她精心挑选、引以为傲的金佛,在老爷子口中竟成了“金疙瘩”、“死人参”!巨大的羞辱和嫉恨如同毒藤,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,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她精心维持的温婉贤淑荡然无存,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狠狠剜向苏晚月,恨不得将她身上那件碍眼的罩衫撕成碎片!
陆行邦也傻了眼,脸涨成了猪肝色,捧着金佛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,放也不是,收也不是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挽回颜面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周文斌脸上的谦和笑容也淡了下去,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冷光。他没想到苏晚月竟有这一手!一件破衣服,居然四两拨千斤,把他精心准备的、用来讨好陆家并打压苏晚月的寿礼给比了下去!
“爸!您…” 赵玉芬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,尖利得有些变调,试图挽回,“这布衫子再好看,它…它也不值钱啊!哪比得上行邦和文斌他们一片孝心,千辛万苦寻来的…”
“值钱?” 陆老爷子猛地打断她,声音陡然沉了下来,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,浑浊的眼睛锐利地扫过赵玉芬和那尊金佛,“我老头子缺钱吗?缺的是这份心意!是这份实实在在的、想着我这把老骨头穿着舒坦不舒坦的心意!”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苏晚月身上,语气缓和下来,“月月这针线活,这心思,顶好!老头子我喜欢!”
“哐当!”
赵玉芬被老爷子这毫不留情的训斥噎得眼前发黑,一股邪火直冲头顶。她下意识地想抓起手边的东西发泄,慌乱中竟一把抓住了陆行邦还捧在手里的、装着金佛的沉重托盘边缘!
陆行邦本就心慌手抖,被她这猛地一拽,托盘瞬间失去平衡!
那尊金光闪闪、象征着“孝心”和“体面”的弥勒佛,在满堂宾客惊骇的目光中,连同沉重的红木托盘一起,重重地砸在了光滑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!
刺耳的碎裂声炸响!
金佛的莲座摔得裂开几道纹路,镶嵌的廉价“宝石”崩飞了几颗,在灯光下划过几道刺目的光。托盘更是四分五裂,木屑飞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