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用一种宣判的口吻,扬了扬手里的文件:“根据初步检查情况和群众反映,我们卫委会决定:第一,你们作坊存在重大卫生隐患,不符合生产经营标准!第二,即刻起停业整顿!第三,罚款两百元!三天后我们再来复查,如果整改不到位,后果自负!” 两百元!几乎是作坊大半个月的纯利润!
“停业?罚款?” 一个年轻的女工忍不住失声叫出来,“我们窗台天天擦的!那地方根本够不着……”
“闭嘴!” 刘科长厉声打断,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像淬了冰,“阻碍执法?罪加一等!再啰嗦,现在就封门!”
院内一片死寂。只有那个戴白手套的女人,慢悠悠地摘下那副沾了灰的手套,像丢弃垃圾一样随手扔在地上,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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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苏晚月。停业三天,意味着刚接的广交会订单要违约!意味着刚刚打开的市场要丢失!意味着工人们要断了生计!还有那两百元罚款,简直是雪上加霜!她看着刘科长那张道貌岸然的脸,看着地上那刺眼的白手套,看着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原料和车间,一股冰冷的恨意从心底最深处涌起。
这不是天灾,这是人祸!是躲在暗处的毒蛇,伸出了它冰冷的信子!赵玉芬!周文斌!或者他们联手!这“白手套抹灰”的戏码,分明是精心设计的羞辱和绝杀!
就在苏晚月几乎要被这巨大的打击和愤怒淹没时,一个沉稳却带着压抑怒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:
“刘科长,好大的官威啊。”
苏晚月猛地回头。陆行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门口,高大的身影逆着晨光,如同一堵沉默的山。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常服(虽已转业,习惯未改),肩章上的星徽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。他没有看苏晚月,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,此刻正锐利地、带着无形的压迫感,牢牢锁住刘科长。
刘科长脸上的官威瞬间凝固,金丝眼镜差点滑落鼻梁。他显然没料到陆行野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。“陆…陆同志?您怎么来了?” 他的声音明显矮了半截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“路过。” 陆行野言简意赅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他迈步走进院子,军靴踩在被踩脏的布料上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他没有理会那个扔在地上的白手套,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作坊,最后落在刘科长手中的文件上。
“爱国卫生运动,是好事。检查督促,也是职责。” 陆行野的语调平稳,却字字千钧,“但突击检查,是为了发现问题,帮助整改,还是为了鸡蛋里挑骨头,刻意刁难,甚至栽赃陷害?”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刺向刘科长和那个高颧骨女人,“窗框凹槽积尘?那是不是该把整栋楼的窗框都拆下来洗一遍才算达标?这手套,” 他下巴微抬,点了点地上那抹刺眼的灰白,“是检查工具,还是表演道具?”
刘科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身后的几个人更是噤若寒蝉,大气不敢出。陆行野的身份和那股战场上淬炼出的凛冽气势,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承受的。
“陆同志,您…您误会了,我们也是按规章办事……” 刘科长试图辩解,声音干涩。
“规章?” 陆行野打断他,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“哪条规章允许用崭新的白手套去抹积年死角作为评判标准?哪条规章支持这种破坏性的‘检查’方式?” 他向前一步,无形的压力让刘科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“爱国卫生,讲的是实事求是,是为人民服务,不是某些人手里用来打击报复、满足私欲的工具!”
他最后一句,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刘科长的心上,也砸在院内所有人的心上。苏晚月看着陆行野如山般挡在她和那些恶意之间的背影,看着他以绝对的力量和道理碾压对方的官威,心中翻涌的愤怒和绝望,第一次被一种汹涌的、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。是解气?是震撼?还是…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?
“这…这个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