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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,扑打在脸上,生疼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点点漫过她的脚踝,向上蔓延。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越来越汹涌的骚动即将失控的边缘——
“吱嘎!”
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如同裂帛,陡然撕破了凝滞的空气!
一辆沾满泥泞的军用吉普212,像一头从风雪中冲出的猛兽,粗暴地顶开了人群外围,硬生生停在厂门口。车门猛地弹开,一道高大挺拔、裹着军绿大衣的身影,挟裹着凛冽的寒气,一步踏下。
是陆行野!
他脸色沉凝如铁,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锐利如鹰,瞬间扫过混乱的现场,定格在台阶上脸色苍白、摇摇欲坠的苏晚月身上。没有任何言语,他大步流星,分开人群,直接走上台阶,站定在苏晚月身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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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出现,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油锅。骚动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,拍打铁门的手僵在半空,哭喊咒骂声戛然而止。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、气势迫人的男人。赵大奎的咳嗽也止住了,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陆行野。
陆行野没有看任何人,他只是微微侧头,对紧跟在他身后跳下车的一个同样穿着军大衣、提着沉重军用帆布包的年轻战士,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:
“亮!”
“是!” 年轻战士声音洪亮,动作麻利。他“哗啦”一声拉开帆布包的拉链,手臂用力一抡——
“哗啦啦啦啦——!!!”
刺眼的光,伴随着金属和纸张摩擦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,瞬间倾泻而出!
红的!绿的!灰的!崭新的、带着油墨清香的钞票,一捆捆、一扎扎,如同决堤的洪水,又像一道骤然筑起的、璀璨夺目的堤坝,就那么毫无预兆地、粗暴地、带着震撼人心的视觉冲击力,倾倒在苏晚月脚边的水泥台阶上!
十元的大团结,五元的炼钢工人,两元的车工,一元的拖拉机手……成捆的“大团结”是堤坝的主体,零星散落的毛票如同点缀其间的浪花。钱!堆积如山的钱!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,散发着一种近乎魔幻的光泽,瞬间刺穿了所有绝望的眼睛!
人群彻底死寂了。连孩子的哭声都消失了。只有寒风吹过钞票边缘的轻微哗啦声,以及所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。
赵大奎张大了嘴,忘了咳嗽。抱着孩子的女工,眼睛瞪得溜圆。刚才还红着眼要拼命的汉子,此刻像个木桩一样钉在原地。
苏晚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,大脑一片空白,只能怔怔地看着脚下这座散发着油墨香气的“小山”,又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。
陆行野依旧没什么表情,仿佛脚下堆的不是十几万巨款,而是一堆砖头。他伸手,从旁边一个看傻了的门卫手里,几乎是“夺”过了那个用来通知上下班的铁皮喇叭筒。
“滋啦——” 刺耳的电流杂音骤然响起,打破了钞票带来的震撼沉默。
陆行野将冰冷的喇叭筒凑到唇边,他的声音透过简陋的扩音器传出来,带着金属的质感,不高亢,却异常沉稳、清晰,如同磐石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坎上:
“晚风服装厂的工友们,我是陆行野。”
他环视着下方一张张惊愕、茫然、又渐渐燃起希望的脸,目光在赵大奎和他怀里冻僵的孩子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“你们的工资,一分不会少!” 声音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“排好队!叫到名字的,上来领钱!今天,就在这里!所有人,拿着钱,回家!过!年!”
“滋啦——” 电流声再次响起,像是为这宣言划下了一个有力的顿号。
没有解释钱的来源,没有煽情的安慰,只有最直接、最有力的承诺和指令。
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后——
“轰!!!”
人群彻底沸腾了!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然爆发!巨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