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约能看到一个身影。距离太远,看不清表情,但苏晚月能清晰地感觉到,两道冰冷、戏谑、如同毒蛇般黏腻的视线,正穿透玻璃,精准地落在她身上,落在她手中那份散发着油墨臭气的报纸上。
他在看。他一定在看!像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猎人。
苏晚月猛地攥紧了报纸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新闻纸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屈辱如同滚烫的岩浆,在她血管里奔流咆哮,几乎要冲破皮肤的束缚。她想尖叫,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,撕碎那张虚伪的假面!
就在这时,一只温热、带着薄茧的大手,无声地覆上了她紧攥着报纸、冰凉而颤抖的手背。
苏晚月浑身一僵,猛地回头。
陆行野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。他没有穿军装常服,一身深色的便装,身形依旧挺拔如松,只是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和疲惫,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。他没有看对面的周氏大楼,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在苏晚月脸上,那里面有翻涌的痛楚、刻骨的愤怒,还有一种近乎实质的、沉重的歉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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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看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道,手掌却滚烫,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他试图将她攥得死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,将那团揉皱的、象征着屈辱的报纸从她手中抽走。
苏晚月却像被烫到一样,猛地抽回了手,将那团报纸死死按在胸口。她的眼睛因为强忍的泪意和滔天的愤怒而通红,死死盯着陆行野,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破碎的颤抖:“为什么不让我看?我要看清楚!看清楚他是怎么笑的!看清楚他是怎么把我们踩在脚下的!看清楚这份‘诚意’换来的到底是什么!”
她的质问像刀子,陆行野下颌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,覆在她手背上的手也瞬间收紧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他眼中压抑的风暴几欲喷薄,呼吸也变得粗重。他何尝不想立刻撕碎对面那张脸?何尝不想将这份屈辱百倍奉还?
“信我。” 最终,他喉结艰难地滚动,只吐出两个重逾千斤的字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。他不再试图拿走报纸,而是用自己的手掌,更紧、更用力地包裹住她冰冷僵硬、死死抓着“耻辱”的手。那滚烫的温度,仿佛要灼穿纸张,烙印在她的皮肤上。
苏晚月的身体在他掌下剧烈地颤抖着,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。眼泪终于控制不住,汹涌地冲出眼眶,滚烫地砸在她死死按在胸口的报纸上,迅速在粗糙的新闻纸上晕开一团团深色的、屈辱的印记。她不再压抑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,混合着绝望的嘶哑:“信你……我信你……可这份东西……它像刀子一样……它要杀了‘晚风’!杀了我们刚站起来的一切!”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,充满了被当众剥光般的痛苦和无助。
陆行野猛地将她拉进怀里,用宽阔的胸膛紧紧包裹住她颤抖的身体,隔绝了过道上那些若有若无的窥探目光。他的手臂箍得那么紧,紧得苏晚月几乎喘不过气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,用身体去抵挡外界所有的伤害和屈辱。他的下颌抵在她冰凉的发顶,声音压抑在胸腔深处,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决绝和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:“让它杀!杀不死我们的,只会让它死得更透!苏晚月,看着我受的,我必百倍讨还!他周文斌的‘头版头条’,我给他准备更好的!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铁,砸在耳膜上,带着血腥的硝烟味。那份压抑到极致的暴怒和刻骨的恨意,透过紧贴的胸膛,清晰地传递到苏晚月每一寸神经末梢。这不是安慰,是血誓!
苏晚月在他怀里剧烈地抽泣着,眼泪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料。那份冰冷的报纸紧贴着她的心脏,屈辱感如同跗骨之蛆。然而,陆行野怀抱的滚烫和他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、冰冷的杀伐之气,像冰与火的两重天,撕裂着她的神经,却也诡异地在她心底那片屈辱的冻土上,点燃了一簇幽暗却无比坚韧的复仇之火。
她猛地抬起头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