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,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,嘴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。她试着动了一下,肋间传来尖锐的刺痛,让她几乎晕厥。
冰冷的恐惧和后怕此刻才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,将她彻底淹没。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土和血水,无声地滑落。她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传来几声狗吠,还有隐约的人声,似乎是下夜班的工人。
求生的本能让她积攒起一点力气,用还能动的胳膊,艰难地、一寸寸地向路边爬去。粗糙的砂石磨破了她的手肘和膝盖,每移动一下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。那件被撕扯得破烂、沾满泥土和脚印的工装外套,拖在身后,像一面残破的、染血的旗帜。
苏晚月是被急促的拍门声和杂乱的喊声惊醒的。她猛地从设计图稿中抬起头,才发现自己伏在办公桌上睡着了。窗外天色漆黑,只有厂区值班室亮着昏黄的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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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厂长!不好了!出事了!秀娟姐她…她…” 门外是女工带着哭腔的、语无伦次的喊声。
苏晚月的心瞬间沉了下去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她冲过去拉开门,几个女工架着一个人站在外面,脸上全是惊惶和泪水。
被架着的正是李秀娟。她头发散乱,满脸血污和污泥,额角豁开一道口子,血凝固了,糊住了她的一只眼睛。那件熟悉的藏蓝色工装被撕得七零八落,沾满了泥土、脚印和暗沉的血迹,胸口那个“晚风”的绣字被踩得模糊不清。她整个人软软地靠着同伴,眼神涣散,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嘴里发出无意识的、痛苦的呻吟。
“秀娟!” 苏晚月失声喊道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几乎停止跳动。她猛地冲上前,伸手想去碰触,指尖却在接触到那冰凉粘腻的血污时剧烈地颤抖起来,僵在半空。
前世那个冰冷的雨夜,她被周文斌派来的人堵在暗巷,拳脚相加,冰冷的刀子贴上脸颊的触感…那些被她强行压抑在记忆深处的、濒死的恐惧和绝望,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,咆哮着瞬间将她吞噬!
她脸色煞白如纸,呼吸骤然急促,眼前一阵发黑,几乎站立不稳。周围女工们惊慌的哭喊声、议论声,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,变得模糊而遥远。
“…就在苞米地那边…”
“…好多人打她一个…”
“…还说要烧了我们厂…”
“…太吓人了…”
烧了厂子…烧了…
这句话像一根针,狠狠扎进苏晚月混沌的脑海!
周文斌!是他!一定是他!
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,瞬间缠紧了她的四肢百骸,让她浑身发冷,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。她重生以来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小心翼翼,所有的午夜梦回的不安…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吗?他还是用这种最下作、最残忍的手段,直接对准了她最薄弱的地方——这些依靠她、信任她的女工!
巨大的愤怒和后怕如同岩浆,在冰冷的恐惧下汹涌奔腾,几乎要将她撕裂。她看着李秀娟奄奄一息的样子,看着周围女工们惊恐无助的脸,前世今生的恨意和此刻的暴怒交织在一起,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刺破了皮肤,渗出血丝。
“苏厂长?苏厂长你怎么了?” 有女工发现她的异常,担忧地去扶她。
苏晚月猛地挥开那只手,动作大得几乎失控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口腔里再次尝到那股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那味道刺激着她几乎涣散的神经。
不能倒!不能怕!
她猛地深吸一口气,那口气带着夜色的寒和李秀娟身上的血腥气,冰冷地刺入肺腑,却奇异地将她从濒临崩溃的边缘强行拉了回来。
她眼神骤然变得锐利,尽管脸色依旧苍白,但颤抖停止了。她推开搀扶的人,一步踏到李秀娟面前,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:“别愣着!抬进去!轻点!去个人!骑我自行车去厂医务所叫刘大夫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