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就层出不穷。
“苏老板,这机器跑得太快,我控制不住!”
“胡师傅,您说的这个‘吃势’我怎么老是把握不好?”
“老师,港式裁剪这个斜丝绺我总是裁歪……”
抱怨声、求助声、机器断线的“咔哒”声充斥着车间。习惯了红星厂慢节奏、固定工序的老工人们,面对更高效但也更精细化的流水线操作和全新的版型技术,显得手足无措。挫败感像瘟疫一样蔓延。
胡建国被任命为“技术督导”,他耐心地一遍遍演示,手把手地教。但观念的转变并非一日之功。有人对“计件考核”表示不满,认为“伤了工人阶级的和气”;有人对严格的质量标准抱怨连连,觉得“差不多就行了”。
苏晚月没有待在办公室里,她几乎整天泡在车间。她不是去训斥,而是去观察,去倾听。
她发现几个年轻女工对色彩和搭配很有天分,就特意把她们抽调出来,组成一个“设计辅助小组”,让她们参与新面料的选择和辅料搭配,给予她们极大的自主权,这几个姑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,干劲十足。
她发现一个叫李卫东的男青年,虽然沉默寡言,但对机械极其敏感,维修缝纫机无师自通。苏晚月当即拍板,送他去市里的设备厂进行短期培训,回来后负责整个工坊的设备维护。李卫东黝黑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被称为“价值”的光彩。
她还亲自授课,不讲枯燥理论,而是拿着从广州带回来的最新潮服,一件件拆解分析,讲述背后的设计理念和市场逻辑。“同志们,我们做的不是遮体的布片,是让人变得更自信、更美丽的商品!我们的价值,就体现在这一针一线的创新和精致里!”
她用自己的经历鼓励大家:“几年前,我也只是个在黑市倒腾电子表的小贩。没人天生什么都会,但只要肯学,敢闯,就能活出个人样!”
潜移默化中,车间里的氛围开始转变。从最初的抗拒、迷茫,到后来的好奇、尝试,再到慢慢的接受和钻研。机器运转的声音逐渐变得流畅,抱怨声少了,相互请教、讨论技术细节的声音多了起来。一种久违的、属于劳动者的专注和创造的热情,开始在这破旧的车间里重新点燃。
胡建国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,他不仅教手艺,更开始琢磨如何将老工艺融入新设计。他甚至带着几个徒弟,尝试用传统的“归拔”技法处理新型的薄料,效果出奇地好。
三个月培训期结束。考核现场,气氛比入学时更加紧张。
这一次,要求独立完成一件完整的、带有简单设计的女式衬衫。从打版、裁剪到缝制、整烫,全程计时,并由上海请来的老师傅和晚风的设计总监共同评分。
当一件件线条流畅、做工精细、甚至带着巧思的衬衫挂在展示架上时,连见多识广的上海老师傅都忍不住点头称赞。
“这批工人,底子好,悟性高,转变太快了!”
“尤其是这个领型处理,还有这个袖窿的工艺,比我们那边一些老厂都不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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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考核结果,一百四十三人通过,七人因各种原因未能达标。苏晚月遵守承诺,为通过者举行了简单的入职仪式,签订了正式的劳动合同。那七名未通过者,苏晚月也没有放弃,根据他们的特长,推荐到了集团的物流或后勤部门试用。
胡建国作为优秀学员和技术骨干代表,上台发言。他拿着崭新的工作证和劳动合同,手一直在抖。看着台下那些熟悉的面孔,如今穿着统一的晚风工装,眼中重新有了光彩,他喉咙哽咽,千言万语堵在胸口,最后只化作深深一躬,和一句带着哭腔的嘶喊:
“苏老板!谢谢!谢谢您给了我们红星厂老兄弟……一条活路!我们……我们一定好好干!绝不给晚风丢脸!”
台下,掌声雷动。许多老工人一边用力鼓掌,一边偷偷抹去眼角的湿润。
苏晚月站在台下,看着这一幕,眼眶也有些发热。她知道,她赌赢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