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易的眉头皱了起来,像是没听懂陈默的话,他低头看着小丢袖口的塑料瓶碎片,手指轻轻摩挲着:“他没死,他只是变成了‘不会离开的好孩子’。你看这瓶子,我缝得很牢,不会掉;还有阿雅的蔷薇,我加了蔷薇汁在染料里,跟她给妈妈戴的那朵一样香……”
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阿雅尸体,头发上的假蔷薇还缺最后一瓣,染料碗就放在脚边,里面的靛蓝还没凝固——阿雅的尸体同样留在现场,苏棠上午勘查时已提取了她头发上的野蔷薇、戏服染料样本,此刻木易正试图完成他未绣完的花瓣。
“阿雅的妈妈收摊时,看到这朵花,就知道是阿雅回来了。”木易的语气里带着点骄傲,“还有阿哲,我给他做了好多纸牌,他爸爸看了会开心的……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,不该像阿明一样,说走就走。”
苏棠站在旁边,看着阿哲尸体口袋里露出的纸牌边角(部分纸牌已作为物证提取)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——木易记得每个孩子的牵挂,却用最极端的方式,把这些牵挂变成了永远的遗憾。
队员们上前,想把木易从尸体旁拉开。可他却突然激动起来,死死抱住小丢的尸体,指甲掐进了早已僵硬的皮肤里:“别带走他们!你们不能带走他们!阿明一个人太孤单了,小丢、阿雅、阿哲能陪他唱戏,能陪他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大,带着哭腔,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,混着脸上的灰尘,在脸颊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:“二十年前,阿明就是在这里,穿着这件戏服,准备唱《游园惊梦》……他说要留一半馒头给我,可他突然就咳起来,血都吐在了戏服上,后来就再也没醒过来……”
“我要是早点带他去医院就好了,要是我没让他帮我搬道具就好了……”木易的声音发颤,像个迷路的孩子,“我找了他二十年,终于找到这些跟他一样懂事的孩子,你们不能把他们带走……”
陆珩看着木易崩溃的样子,喉结动了动,最终还是抬手示意队员:“小心点,别破坏尸体和现场物证。”
队员们放缓了动作,一点点把木易的手从尸体上掰开。当木易被带出后台时,他还在回头望着舞台的方向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小丢,记得给奶奶送瓶子;阿雅,把花给妈妈戴上;阿哲,给爸爸变戏法……”
队员们立刻对现场进行封锁保护,技术队开始逐一固定尸体上的新证据——缝在小丢袖口的塑料瓶碎片、阿雅戏服上未完成的蔷薇绣线、阿哲口袋里的新纸牌,这些都将作为木易犯罪的补充证据。随后,法医中心的转运车赶到,将三具尸体小心抬走,送往解剖室进行详细尸检。
审讯室的灯光是冷白色的,打在木易的脸上,把他的皱纹照得格外清晰,也照出了他袖口沾着的、未洗干净的塑料瓶细渣。
他坐在椅子上,双手放在膝盖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——那里还残留着木头的清香、丝线的触感,还有塑料瓶的粗糙感。
面前的桌子上,放着从他身上和现场搜出的东西:一张泛黄的照片、一个老式录音机、一本破旧的病历,还有那半片他没来得及缝完的塑料瓶碎片。
“说说吧。”陆珩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你为什么要选小丢、阿雅和阿哲?为什么要在他们死后,还要继续‘完善’这些……尸体?”
木易的眼神空洞地落在照片上——照片里,阿明穿着宝蓝色戏服,手里抱着木头木偶,指尖攥着半块馒头,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。
他看了很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因为他们跟阿明一样,都是懂事的孩子。小丢捡瓶子给奶奶,阿雅送花给妈妈,阿哲变戏法给爸爸……他们没人疼,我把他们做成‘木偶’,他们就不会离开,就能永远陪着我,陪着阿明了。”
他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塑料瓶碎片:“我给小丢的转轴垫了最厚的软木,因为他总捡废品,手糙,我怕磨疼他;阿雅的戏服领口,我缝了圈软布,她妈妈说她皮肤嫩,怕扎;阿哲的纸牌,我用的是最软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