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珍惜自己,正如奶奶所说,“自己的精神自己长。”要不是施工方坚持抢救,弟弟早已经魂归小西山了。赵科长和高师傅问我有什么要求,我说:“我只有感谢,因为你们始终没有放弃,才让我弟弟获救。”他们和我紧紧地握手。
弟弟的衣服褴褛出不了门,吃饼子喝白菜汤疗养。我给他买了套衣服,到渤海饭店吃饭,竟没钱支付啤酒杯押金,到附近部队招待所找熟人借了三十元钱。我和弟弟围绕二一零医院大墙走了一圈,介绍我在这里的经历。我让他立刻回家,他说:“我到月底才能结帐,铺盖还没拿。”我说:“那几个钱买不回一条命,能把命拿回家就谢天谢地。”我终于理解了父母,为什么不像要求我那样要求弟弟妹妹们。我无数次遇险,从来不后怕。弟弟死而复生,我经常在恶梦中惊醒。
关副政委被免职,和我坐一趟船回岛,没人帮他拿东西。此时此刻,我全记得他对我的好处。他第一个发现了我的才华,让仇干事上岛帮我修改诗朗诵,准备发到《解放军文艺》,从而激发了我搞文学创作的信心和勇气。他在海岛坚守三十年,是个名副其实的“老海岛”。我把所有东西背在自己身上,他笑着叫我一声“小董”,我激动的热泪盈眶。我不断调整做人的标准,终生以德报怨。
“老牛船”“辽民三号”报废,换了一艘一九六七年建造的日本旧船。这艘船设计合理,美观、实用、宽敞,速度快,但是坐上去,总感到别别扭扭。
船到大海中间,狂风大作大雨瓢泼。船在滔天大浪中颠簸起伏,船舱内一片呕吐声,酸腐味儿让人窒息。我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,如同一位老船长。
旁边一个孩子一边呕吐一边哭喊“妈妈”,妈妈晕得顾不上孩子,歪在那里一动不动。我抱过孩子,把她的眼睛和耳朵捂住,她才一点点地安静下来。
上下铺喷出的秽物形成交叉射线,像一座座强大的火力点。右上铺的人吐到左下铺人身上;朝上躺着的人,把秽物喷射到上铺铺底,又落了自己一身一脸。没有谁埋怨责怪,此时就是小偷翻包也没人报警。即使雨果《九三年》中“鰂”的触角伸进船舱,也没人用利斧砍断。我的脸上,不时溅上菜叶和饭渣。我的嘴角一热又一凉,粘上一截粘乎乎馊酸的面条。我坐在班车上,耳边还残留着此起彼伏的呕吐声。道路被大雨冲毁,汽车绕岛一周,像个顽皮孩子在烂泥中打滑。
回到宿舍里,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,脑袋里纠缠着一团团乱麻。我的经历,用幽默的语言无法平复,更不能凭几条励志豪言化解消融。我像用红外线扫描仪,不断扫描属于我的爱的温暖。黑夜是一块反光板,影影绰绰映亮了梦中佳丽,到了即将入睡的瞬间,我都无法将她捕捉。人处在弥留之际,也不过如此。。
中央电视台直播国庆联欢晚会,大家坐在电视室里观看。
机关查岗,加二连哨所岗楼里没人,枪和子弹袋挂在墙上,被我们送到连部。原来,哨兵跑到山下营房看电视。第二天上午,大家早早来到电视室。十点钟,阅兵式开始。从一九五九年到现在,间隔二十五年恢复阅兵。阅兵式由国防部长秦基伟主持,军委主席邓小平检阅部队。各种武器装备的展示、高昂的士气整齐的步伐,大壮我军威国威。阅兵部队身着新式军装,让我们感到无比荣幸。
清理仓库,翻出许多老唱片,失去的才是美好的。“骑兵进行曲”,曾作为复县人民广播站的开始曲。这驰骋了我的想象力:骑着骏马回到童年的北方大草原上。圆舞曲《节日的队伍》,重现我和姐姐凿壁偷看代春田弹琴的情景。《大海航行靠舵手》和《战士爱读老三篇》等老歌曲,把我带回到热血沸腾的年代。
军区准备在广鹿守备团召开“雷达保养现场会”,后勤处军械股写的经验材料,被军区作训部的雷助理枪毙。他提出一大堆意见,让他们重起炉灶重写。
主任把我请到家里,吃了一顿肥美的螃蟹,让我替军械股捉刀代笔。我临危授命,别欺负广鹿没人,立刻到招待所找雷助理了解情况。雷助理像根雷达天线,酒后睡醒,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