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。
她挺想拒绝的。
不知为何,此刻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抵触。
极其不愿亲眼见到那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。
那会让她心口那莫名的滞涩感更加清晰。
可是,她是谁?
她只是一个命如草芥、身不由己的小丫鬟。
主子的命令她有什么资格违背?
“是,夫人。”
她低声应道,垂着眼睑,迈过了那道门槛。
屋内烛火温暖,映照着一室温馨。
宫远徵正坐在榻边,新夫人则依偎在他身侧。
手中把玩着那朵墨紫色的奇花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。
在看到风禾进来的瞬间,宫远徵几乎是下意识地,轻轻抽回了被新夫人挽着的手臂。
这个动作做得极其自然,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不过是个丫鬟进来回话而已,他为何会生出一种……被撞破什么的尴尬感?
甚至隐隐有一丝心虚?
“夫君~”新夫人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抽离,不满地娇嗔一声。
伸手再次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,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。
她目光略带挑衅地扫过门口低眉顺眼的风禾。
宫远徵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,再看到妻子微蹙的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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瞬间的异样感立刻被压了下去。
他有什么好心虚的?
这是他的妻子,他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心上人。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以示安抚,没有再试图推开。
“小佳,”新夫人将目光转向风禾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:
“今夜就由你来守夜吧。我夜里浅眠,容易口渴,需得有人在一旁伺候着。”
守夜?
这意味着她要整夜守在外间,听着内室里可能的动静,随时听候传唤。
风禾心底一沉,却无法反抗,只能恭敬应下:“是,夫人。”
宫远徵闻言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升腾起来。
他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夫人,何需守夜?夜里自有我护着你,定不会让你有任何不适。”
他不想这个丫鬟……不想小佳守在外面。
这种感觉毫无来由,却异常清晰。
新夫人却不依了,撅起嘴,带着几分委屈:
“夫君~你白日要处理宫门事务,夜里若再为我操心,怎能休息好?”
“再说了,你之前不是说,这丫鬟是特意调来贴身伺候我的吗?怎么,如今我连使唤她守个夜都不行了?”
她说着,眼眶微微泛红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看着妻子这般情态,宫远徵瞬间心软了,所有的不适和疑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。
他的风禾,他的珍宝,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,他怎能不满足?
“好好好,都依你,都依你。”他连忙柔声哄道,目光宠溺地看着怀中人:
“你说守夜便守夜,莫要生气了。”
夜色渐深,徵宫主院的内室外间,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羊角灯。
风禾跪坐在丫鬟守夜用的小榻上,身形挺直,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剪影。
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那道厚重的、隔绝了内室的锦绣床幔上。
耳朵里却无法控制地捕捉着里面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。
他们似乎已经睡熟了。
直到此刻,在这片难得的、令人窒息的寂静里。
风禾才终于有机会,细细梳理白天发生的种种异常。
每一次,当她试图深入思考自己身份的疑点时,总会被打断。
——不是若水突然出现拉她去“看好玩的东西”,就是新夫人适时地吩咐她做这做那。
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一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