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云派坐落于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峦之间,亭台楼阁依山而建,颇有几分仙气。
只是与往日的熙攘相比,如今的流云派显得冷清了许多。
门人稀疏,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萧索。
闻风禾一踏入流云派的正厅,便感受到了这种氛围。
她今日前来,并非为了叙旧或做客,而是为了追查南方之魍冗冥空的线索。
据她所知,无锋当年镇压各派,流云派亦是深受其害,或许这里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。
正厅内,流云派如今的当家人魏云飞端坐于主位之上。
他年纪虽轻,眉宇间却已有了担当一派的沉稳与凝重。
而在他身旁,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、容貌娇俏明媚的少女,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辫梢。
正是他的妹妹魏云笙。
魏云笙百无聊赖地抬眼,目光落在走进来的闻风禾身上。
起初只是随意一瞥,随即,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,眼睛倏地亮了起来。
她上下打量着风禾,越看越觉得一种莫名的、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。
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,几步窜到风禾面前,几乎要贴到对方脸上。
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固有的骄纵,扬声问道:“喂!你……你是闻风禾吧?”
风禾对于魏云笙这冒失的举动并未动怒,只是微微颔首,神色平静,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淡然与隐约:
“魏姑娘,好久不见。”
魏云笙见她承认,双手抱胸,下巴微扬,语气带着几分回忆和毫不掩饰的酸意:
“我当然记得你!当日宫门选亲,闹得沸沸扬扬,那个宫远徵……最终不就是选了你做新娘嘛!”
她撇了撇嘴,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,随即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天真的恶意猜测道:
“怎么?你今天跑到我们流云派来做什么?该不会是……宫远徵休了你了?”她眼睛突然又亮了起来,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语气。
“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,愿意来给我做丫鬟来了?本小姐倒是可以考虑收留你!”
“笙儿!不得无礼!”端坐于上的魏云飞见妹妹越说越不像话,立刻沉下脸,出声斥责。
他这个妹妹,被娇纵惯了,说话总是口无遮拦。
魏云飞站起身,快步走下台阶,来到风禾面前,脸上带着歉意和郑重:
“闻姑娘,小妹年幼无知,口无遮拦,还请你千万不要见怪。”
风禾淡淡一笑,并未将魏云笙的挑衅放在心上:“魏兄言重了,无妨。”
魏云飞神色一正,继续说道:“你信中所提及的,关于追查南方之魍冗冥空之事,我魏某和流云派,必定鼎力相助,义不容辞!”
说到此处,他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恨意与痛楚。
流云派昔日也曾是江湖中颇具声望的门派,如今却人才凋零,门庭冷落,皆是拜当年无锋的残酷镇压所赐。
那场浩劫,几乎断了流云派的根基。
“无锋之流,皆是江湖败类!”
魏云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他们狼子野心,妄想控制无量流火,以此称霸天下,视人命如草芥!多亏了闻姑娘你,还有宫门诸位深明大义,不惜以身犯险,最终将那恐怖的无量流火重新封印,才为这天下,为这江湖,争取到了难得的安定!”
他越说越是激动,后退一步,双手抱拳,对着风禾便是深深一揖,语气诚挚而充满敬意:
“魏某在此,替天下苍生,替江湖同道,谢过闻岭闻风禾姑娘!”
这一礼,情真意切,重若千钧。
风禾心中猛地一颤,连忙侧身避开,伸手虚扶了一下魏云飞:
“魏兄万万不可!此等大礼,风禾受之有愧,快快请起!”
她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乌兰布地下城中,那些为了释放“星辰之力”、义无反顾投身岩浆的陌生面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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