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佩服地看着鹞子:“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?” 鹞子笑了笑,没说话 —— 上次跟林爷爷挖野菜时,林爷爷就教他摸茎秆辨老嫩,说这是林家洼人挖野菜的 “土办法”,比看叶子准多了。
三人正掐得热闹,鹞子突然停住了手。他想起林鹤轩教的 “练眼功”,要随时留意周围的动静,于是下意识地扫了眼远处的土坡 —— 土坡后有片茂密的酸枣丛,刚才好像有个黑影从丛里闪了一下,黑沉沉的,像块脏抹布。他揉了揉眼睛再看,黑影又没了,只看见酸枣枝在风里晃。“是不是野兔子?” 小石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没发现啥异常。鹞子皱了皱眉,心里有点发沉,他悄悄把小薅锄往手里攥了攥,林爷爷说过 “不对劲的动静,宁可多留意”,于是他跟小石头、清禾道:“咱们快点掐,掐完早点回去,我总觉得这边怪怪的。”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等他们背着满筐野菜回到村里时,二姥姥家的院子已经热闹得像过年。李奶奶坐在门槛上,正把婆婆丁、羊妈妈的根和叶分开择,她的手指又快又准,根归根,叶归叶,摆得整整齐齐 —— 根要洗干净晒干泡水,叶要焯水凉拌,这是林家洼人吃野菜的老规矩。张奶奶则在井边洗猪毛菜,井里的水刚打上来,凉丝丝的,“哗啦啦” 地流进盆里,带着野菜的清香,洗好的猪毛菜堆在竹篮里,绿得发亮,像一堆翡翠。王爷爷坐在院角劈柴火,斧头落下的声音 “砰砰” 响,劈好的柴块码得整整齐齐,像座小山似的,都是用来晚上在学校支灶台的。
“孩子们回来啦?快把菜放下,歇会儿喝口水!” 二姥姥从屋里端出三碗凉水 —— 是早上刚从井里打上来的,镇在水缸里冰着的,喝一口能凉到心里。鹞子接过碗,一饮而尽,顿时觉得浑身清爽,他刚想跟二姥姥说土坡后黑影的事,就被小石头拉着去看李奶奶择好的婆婆丁根。“你看这根,多壮!” 小石头拿起一根,比了比鹞子的手指,“比你的小手指还粗呢!” 鹞子看着那根婆婆丁,心里的疑虑暂时被压了下去,跟着小石头一起数根须,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村后的方向瞟 —— 那片酸枣丛的影子,总在他脑子里晃。
傍晚时分,学校的院子里渐渐挤满了人,连村口的王奶奶都拄着拐杖来了,手里还提着一篮刚煮好的咸花生。老头老太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手里都提着东西:李奶奶端着一碟腌好的婆婆丁叶,上面撒着点芝麻,油亮亮的,闻着就香;张奶奶抱着一屉刚蒸好的猪毛菜窝窝,热气腾腾的,玉米面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,引得孩子们围着她转;王爷爷扛着一捆干柴,在院子中央支起了临时灶台,灶台上放着一口大铁锅,锅里的水已经烧得 “咕嘟咕嘟” 响,冒着白气,像朵白云飘在半空。
陈守义站在教室门口,看着眼前的景象,手都有点发颤。他这辈子教过不少学生,从城里到乡下,却从没像现在这样,被一群素不相识的村民当成家人对待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袖口还补着块补丁,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 —— 这些天被张秃子折腾得没睡好,一会儿被举报 “传播反动思想”,一会儿被要求交 “检讨”,连教案都不敢放在教室里,只能藏在鹞子家的炕洞里。
“陈校长,别愣着啊,快来帮忙!” 二姥姥朝他招手,手里还拿着一把木勒芽,粉嫩色的芽子带着露水,看着就新鲜,“帮我把这些芽子择干净,等会儿焯了拌香油,香得很!这可是林家洼特有的芽子,城里想吃都吃不着!”
陈守义赶紧走过去,蹲在二姥姥身边,学着她的样子择木勒芽 —— 把老点的芽柄掐掉,只留嫩尖。他的手指有点笨,不像二姥姥那么灵活,时不时就会把嫩尖掐掉,惹得二姥姥笑:“陈校长,你这是跟书本打交道多了,跟野菜打交道少,慢慢来,别急。” 鹞子蹲在他旁边,一边择菜,一边跟他说上午掐菜、挖菜的趣事:“校长,我今天挖着一株特别大的羊妈妈,根比我的小手指还粗,等会儿晒干了给您泡水,败火!我还知道林家洼的羊妈妈根要晒三天才好,晒太急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