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周的声音沉稳有力,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头,瞬间驱散了林鹤轩夫妇心中的顾虑。他将帆布包往桌角挪了挪,身体微微前倾,继续说道:“我来之前已经跟乡里打过申请,李书记也专门给县里打了电话。主要是为了改善村民生计、推广高产作物,县里会全力支持,农具、水泥这些物资,明天一早我就去滦平西街的供销社调拨,保证不耽误工期。”
黄云峰跟着点头,脸上满是振奋:“林叔你就放心吧,老周同志是公社派来的技术员,办事牢靠得很。物资一到,咱们就组织村民动工,我已经盘算好了,村里的壮劳力负责挖沟、垒坝,妇女们可以帮忙运送工具、烧开水,老人孩子也能搭把手拾掇碎石,大伙儿齐心协力,肯定能尽快把水渠修起来。”
林鹤轩看着两人笃定的神情,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地。他知道黄云峰做事向来踏实,老周又是带着公社的使命而来,有他们牵头,修水渠、种高产玉米的事,多半能成。他端起桌上的粗茶喝了一口,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,暖意蔓延全身,连日来的焦虑与担忧,仿佛都被这杯热茶冲淡了不少。
正说着,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来。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的茅草上,噼里啪啦响个不停,像是有人在急促地敲着鼓点;又像是无数根银针,密密麻麻地扎向地面,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。雷声也跟着震耳欲聋,仿佛就在头顶炸开,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,油灯的火苗被震得剧烈摇晃,屋里的光影忽明忽暗,平添了几分肃穆与神秘。
老周忽然起身,走到窗边,伸手撩开窗帘的一角,借着闪电的余光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。远处的山峦隐没在浓墨般的雨雾中,连轮廓都看不清,只有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,能短暂照亮湿漉漉的村道和路边的树木,留下一片惨白的光影后,又迅速坠入无边的黑暗。
他放下窗帘,转身走回桌旁,神色比刚才更加凝重,声音压得更低了,几乎只有三人能听见:“林先生、云峰,我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,这事只能咱们三个人知道,绝不能外传,关乎重大。”
林鹤轩和黄云峰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郑重。他们知道,老周接下来要说的,肯定不是关于种玉米、修水渠的事,而是和那青铜碎片、和林殿臣的归来有关。王桂英也识趣地停下了手里的针线,屏住呼吸,目光落在三人身上,心里既紧张又好奇。
老周伸手摸向贴身的口袋,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红布层层包裹的东西,那布包不大,只有巴掌大小,边角已经有些磨损,显然是被主人珍藏了许久。他双手捧着布包,放在八仙桌上,缓缓展开红布 —— 一层、两层、三层,直到第四层红布被掀开,一块青铜碎片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那碎片约莫巴掌大小,边缘有些磨损,颜色是深褐色的,带着岁月沉淀后的古朴质感。借着油灯的光,能清晰地看到碎片正面刻着一个模糊的 “7” 字,字体古朴深邃,像是某种上古的铭文,碎片的边缘还刻着细密的纹路,曲曲折折,不知代表着什么。
林鹤轩和黄云峰的瞳孔同时一缩,两人都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藏碎片的地方 —— 林鹤轩的 “2 号碎片” 藏在袖口夹层,黄云峰的 “3 号碎片” 则缝在贴身的衣袋里,这两块碎片,和老周手里的 “7 号碎片”,竟是一模一样的材质、一模一样的刻痕风格,显然是出自同一套物件。
“你们也有类似的东西吧?” 老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,眼神锐利如鹰,带着几分探寻与确认。他当年受老战士托付时,对方就曾说过,碎片共有九枚,持有者遍布各地,彼此之间可能互不相识,但身上都带着相似的沉稳气质,遇到同类物件时,自然能生出莫名的感应。
林鹤轩和黄云峰没有否认,只是凝重地点了点头。事到如今,再隐瞒也没有意义,老周既是李书记派来的人,又持有一枚碎片,显然是自己人。
老周见他们承认,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,继续说道:“我这枚‘7 号碎片’,是十多年前我跟着部队搞土改时,一位老战士临终前托付给我的。那位老战士在战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