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沉至西山半腰,漫天云霞被染成浓烈赤金,平台沟的山川浸在暖红光晕里。阴面坡的榛柴林影影绰绰,阳面坡的荆梢丛如墨色屏障,风似凝固的铁,天地间只剩两只猛禽的对峙,与孩子们屏声静气的紧张——连草叶摩擦的沙沙声,都成了这场生死较量的背景音。老雕盘旋在榛柴林上空,近两米宽的翅膀拍打间仍带着残存的雷霆之势,每一次振翅都掀起一阵小旋风,却难掩沉重喘息,脖颈与翅膀的旧伤被风扯得开裂,暗红的血珠顺着羽毛滴落,在半空划出细碎的血线,凌乱的翎羽黏在身上,眼底凶光被疲惫与不甘层层包裹,却仍死死锁着下方那只“渺小”的对手。
鹞鹰落在粗壮的榛柴树枝桠上,翅膀微收,尾羽却绷得笔直,偶尔轻颤着抖落羽毛上的尘土与血渍,每一次颤动都透着警惕。它翼展不过半米,体型不及老雕三分之一,左翼眉骨下方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还在渗血,顺着眼睑滑到尖喙旁,却依旧眼神锐利如寒刃——死死盯着上空的老雕,同时余光始终锁着藏石鸡的树窟窿。它清楚,凭力量对决不过是以卵击石,唯一的生路,便是借着地形周旋,耗尽对方体力,逼其知难而退。
“老雕好像真累了,但眼神还狠着呢!”清禾躲在树后,双手紧紧捂住嘴,透过枝叶缝隙偷看,声音压得像蚊蚋,生怕惊动了空中的猛禽。
黄子强攥紧镰刀柄尾的挡手疙瘩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眉头紧锁盯着战局:“鹞鹰太聪明,专挑林密的地方躲,老雕翅膀大转不开,每次俯冲都得费老大劲!但老雕没罢休,这是要拼到底啊!”
孩子们躲在树后的身影挤得更紧,有的趴在地上,额头抵着泥土,只敢从指缝里偷看;有的猫在树窟窿旁,后背紧贴树干,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弦;有的紧紧抱着旁边的树干,指甲都嵌进了树皮里。二丫的手抖得厉害,却死死咬住嘴唇没出声,眼里没了先前的惧怕,反倒多了几分焦灼;黄子月和黄子妍紧拉着手,手心全是汗,小声嘀咕着“鹞鹰快躲”;林建军和赵石头攥紧拳头,胳膊上青筋都跳了起来,心里暗暗为鹞鹰鼓劲——这场以弱对强的持久战,早已让所有人的心偏向了这只灵巧却坚韧的小鹰。
老雕突然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雕鸣,不再是先前的嘶哑,反倒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翅膀猛地一振,竟直直朝着鹞鹰栖息的树枝俯冲而下!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片枝头,利爪如铁钩般张开,带着呼啸的风声抓向鹞鹰的脊背,连空气都被撕裂出“呜呜”的声响。鹞鹰早有防备,在老雕俯冲的瞬间,翅膀一弹,如离弦之箭般侧身窜出,堪堪避开那致命一爪——老雕的利爪擦着它的尾羽划过,带起三根泛着青光的翎羽,同时狠狠抓进了树枝里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碗口粗的榛柴枝竟被生生折断,断口处木屑飞溅。
“我的妈呀!”赵石头没忍住低呼一声,又赶紧捂住嘴,眼睛却瞪得更大了。
鹞鹰并未远逃,反而借着老雕拔爪的空隙,猛地转身反扑,尖喙如利刃般啄向老雕翅膀的伤口!老雕吃痛,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,翅膀顺势横扫而过,带着千钧之力拍向鹞鹰。鹞鹰反应极快,翅膀一收,身子往下一沉,贴着树干滑了半尺,老雕的翅膀擦着它的头顶掠过,重重拍在树干上,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树干都震颤了一下,震落漫天枯叶。
这样的交锋一次比一次激烈。老雕显然被彻底激怒,不再盘旋等待,而是频频发动猛攻:它时而贴着榛柴林上空低空飞行,翅膀扫过树梢,将成片的枝叶削断,试图逼鹞鹰暴露在开阔处;时而猛地拔高,再如陨石般俯冲而下,利爪直指鹞鹰藏身的树缝;时而又用宽厚的翅膀搅动气流,掀起漫天尘土与落叶,模糊鹞鹰的视线。有一次,老雕竟预判了鹞鹰的逃窜方向,提前堵在荆梢丛前,利爪几乎要抓住鹞鹰的翅膀—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鹞鹰突然收拢翅膀,身子如秤砣般直直下坠,堪堪避开利爪,又在落地前瞬间展开翅膀,贴着地面滑行,钻进了一片茂密的鬼针草丛里,老雕俯冲的力道收不住,狠狠撞在荆梢丛上,尖刺扎进了它的胸腹,疼得它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。
鹞鹰则借着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