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家洼的深秋早把山野染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。这山洼藏在滦平县的群山褶皱里,属满族自治县地界,东边是佟家营,西边是石匠沟,林家洼就卧在中间的山坳里,被层层叠叠的山峦裹着,像块被时光珍藏的璞玉。山间随处可见山羊木、椴树、桦树和菜树,山羊木的枝干挺拔,树皮光滑呈浅褐色,是山里最常见的木材;椴树的叶子阔大,泛着深绿;桦树的白皮在秋日里格外醒目,像撒在山林间的碎银;菜树的枝头挂着零星的野果,红得透亮。操场边的几株枫树红得透亮,叶片边缘泛着琥珀色的光,风一吹,红叶簌簌飘落,铺在黄土操场上织成红绒毯;围墙根的冬青树却绿得扎眼,翠生生的叶片裹着一层薄霜,摸上去冰凉发硬,和热烈的红枫撞出鲜明的冷暖对比。远处的鸡冠峰隐在淡淡的晨雾里,峰顶的岩石黑黢黢的,像蹲伏的巨兽,几只老雕盘旋在上空,翅膀展开如墨染的布帛,偶尔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,在山谷里荡开层层回音。
操场上早已热闹得像开了锅,孩子们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,有的套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,有的穿着碎花小袄,年龄跨度极大——小的才七八岁,个头刚过膝盖,大的已是十六七岁的半大青年,身材高大挺拔,看着快赶上村里的民兵。五年级的周铁柱就是这样,十七岁的年纪,皮肤黝黑,肩膀宽阔,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劳动布褂,袖口挽到胳膊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,正帮着身边一个小个子一年级学生整理衣领;旁边的五年级学生赵大虎也有十六岁,个头稍矮些,却格外壮实,手里拎着两把山羊木红缨枪,枪杆打磨得光滑,红布缨子在风里晃荡,正耐心地教低年级孩子如何握枪才稳。
人群里,各年级的学生错落站着,熟人玩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。三年级的林建军格外显眼,他11岁,穿着一件深蓝色粗布袄,手里攥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杨木杆,正和身边的赵石头说着话。赵石头和黄子耀(鹞子)同班,9岁的年纪,皮肤黝黑,身材结实,是黄子耀(鹞子)从小玩到大的玩伴,此刻正摩拳擦掌,眼里满是期待。二年级的王拴柱也挤在人群里,10岁的他个头不算高,梳着利落的短发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山羊木削制的假手榴弹,木弹身打磨得光滑圆润,系着红布条,既轻巧又方便携带,时不时往嘴里哈着气搓手。四年级的林清亮14岁,身形挺拔,穿着一件灰色旧褂子,他是清禾的四哥,正站在队伍后排,目光温和地看着弟弟清禾,眼神里满是鼓励;同是四年级的黄子月也在一旁,她是黄子耀(鹞子)的二姐,14岁的姑娘梳着一条粗长的辫子,用红头绳系着,穿着一件碎花布衫,正帮着身边的小女生绑绑腿,动作麻利又细心。三年级的林清华11岁,是清禾的二哥,性子沉稳,正帮着身边同学整理衣角,偶尔和林清亮对视一眼,轻轻点头;三年级的黄子妍10岁,是黄子耀(鹞子)的三姐,穿着一件浅灰色粗布袄,手里拿着一根杨木短棍,正护着身边两个比她小的孩子,不让他们被拥挤的人群碰到。
土台搭在操场中央,是用村里的青石板和黄土垒成的,上面铺着一块褪色的红布,边角磨得发毛,却被风掀得猎猎作响。陈校长站在土台上,穿着一件灰色的旧中山装,领口扣得严严实实,背后立着三面崭新的旗帜——少先队旗红底黄星,边角镶着略显磨损的黄边,被风一吹,金星在红绸上跳跃;校旗是白底红字,“林家洼小学”四个毛笔字遒劲有力,是村里满族老秀才佟先生用狼毫蘸着朱砂写的,透着几分古朴庄重;冲锋旗则是纯红镶黄边,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,杨木旗杆被孩子们提前磨得光滑发亮,握在手里沉甸甸的,带着木头的温润。土台两侧,四块梨木牌整齐排列,用浓黑的墨汁写着“尖刀班”“侦察班”“突击队”“预备队”,木牌边缘缠着红布条,打了漂亮的蝴蝶结,透着一股部队的规整劲儿。
“今天!咱们林家洼小学全体师生,就是八路军小分队!”陈校长的声音洪亮如钟,震得树上的霜叶簌簌往下掉,目光扫过全场每一张稚嫩或青涩的脸,语气格外郑重,“国家的教育方针,就是要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接班人!德育,要学八路军的忠诚担当、团结互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