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林家洼山路本就崎岖凶险,雨后更是难如登天——窄窄的山道曲曲弯弯,像一条被狂风揉乱的绳子,在山腰间缠绕盘旋,最窄处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,稍不留意就可能坠入旁边的深沟;路面上覆盖着厚厚的枯枝败叶,底下藏着无数松动的碎石和暗坑,踩上去“沙沙”作响,稍一用力就会打滑;坡度陡得吓人,往下走时几乎要顺着坡势滑下去,只能死死抓住路边的灌木枝干,指尖嵌进粗糙的树皮里,留下一道道红痕。
黄子耀带着赵石头、王小虎冲在最前面,手里的羊角锤“咚咚咚”地敲向路边的碎石,将那些松动欲坠的石块一个个拨到山涧一侧,防止它们滚落砸到后面的人。“快!把这边的菜树叶都扒过来!”黄子耀弯腰扯起路边一丛干枯的菜树叶,怀里抱得满满当当,赵石头和王小虎也跟着动手,将一片片带着潮气的干树叶铺在最滑的路段,铺得厚厚一层,回头对着队伍大喊:“都踩着树叶走!别踩光秃秃的石头!”
周铁柱、李老师和佟雪三人托着杨木担架,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。担架上的林小宇嘴唇还含着清禾递来的备用蛇药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泛着深紫,双手无意识地抓着担架布,嘴里断断续续喊着“头晕”,眼神涣散得几乎看不清东西。三人刚迈出两步,脚下的落叶就“哗啦”一声滑动,担架猛地晃了一下。李老师脚下一滑,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往外侧倾斜,多亏旁边的林清亮眼疾手快,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,才勉强稳住身形。“慢点!重心往后压!腰往下沉!”周铁柱咬着牙,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,顺着脸颊往下淌——担架本身不算重,可在这陡得几乎垂直的山路上,每一步都要耗费全身力气,既要抬稳担架不让林小宇晃动,又要时刻提防自己脚下打滑,短短十几步路,三人的后背就被汗水浸透,贴身的衣服紧紧粘在身上。
清禾紧紧跟在担架左侧,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贴到担架上,小手死死攥着担架边缘的粗布,指节都泛了白。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小宇的脸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从马鞍石敷药到现在,她悄悄数着时间,已经过去四十四分钟,爷爷说过蛇药只能撑半个时辰,药效眼看就要顶不住了。此刻林小宇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彻底变成了灰败,像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寒霜,嘴唇紫黑得吓人,仿佛熟透的桑葚,双眼紧闭着,长长的睫毛毫无动静,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,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慢、越来越浅,几乎快要察觉不到。“小宇!别睡!醒醒!”清禾一边急促地喊着,一边用拇指用力按压他鼻下的人中穴,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,“爷爷就在村里等你,再坚持一会儿!”
话音刚落,林小宇突然浑身剧烈抽搐起来,双手死死攥成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异响,像有什么东西堵在气管里,一口黑褐色的血顺着嘴角溢出,连含在舌下的蛇药都被冲了出来,滴落在脚下的落叶上,瞬间洇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,带着淡淡的腥臭味。“不好!毒性侵入气管了!”清禾脸色骤变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她立刻伸手示意担架停下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异常坚定:“快!把他侧过来,别让血呛到气管里!轻轻的,别晃!”
周铁柱三人不敢有丝毫迟疑,小心翼翼地调整担架角度,让林小宇侧躺下来。清禾立刻蹲下身,从急救包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银簪子——这是爷爷特意给她准备的,用纯银打造,说是能试毒、还能应急放血,出发前反复叮嘱她贴身带着。她捏着银簪子,快速在林小宇的耳垂上轻轻扎了一下,两滴黑红色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,她又用食指和中指并拢,用力按压他手腕内侧的内关穴,按压的节奏又快又稳,每一次按压都用足了力气。“忍着点!马上就好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眼眶红红的,却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眼泪掉下来——她知道,现在她不能慌,她一慌,林小宇就真的没救了。
旁边的佟雪吓得脸色发白,双手紧紧攥着衣角,身体微微发抖,却还是强忍着恐惧,颤抖着递过水壶:“清禾,要……要喝水吗?”清禾摇摇头,飞快地从急救包里掏出几片墨绿色的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