层淡黄色的药粉已经被毒血浸红了大半,所剩无几。她的小手已经被汗水泡得发白,胳膊也酸得几乎抬不起来,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落在担架上,可她丝毫不敢停歇——她知道,林小宇的命就攥在她手里,多坚持一秒,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。
“快了!翻过前面那个山坳就到村里了!就能见到林大夫了!”黄子耀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坳,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,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。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看到山坳那边隐约能看到村里的屋顶,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,精神瞬间一振,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。
可翻过山坳的那一刻,所有人的喜悦都瞬间凝固,心跟着沉到了谷底——眼前的山道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野生酸枣丛拦得严严实实!这些酸枣丛长得比半大孩子还高,枝桠交错缠绕,上面布满了指甲盖长的尖利倒刺,像无数把小刀子,闪着寒光,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,把仅有的窄道堵得水泄不通。更要命的是,酸枣丛左侧是陡峭的斜坡,长满了湿滑的苔藓,根本无从下脚;右侧是深约数丈的沟谷,底下乱石嶙峋,一旦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,想要过去,只能硬生生从酸枣丛中劈开一条路!
“怎么会有这么密的酸枣丛!”周铁柱急得直跺脚,抬手想拨开最外侧的枝条,手背瞬间被倒刺划开一道血口子,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这些野生酸枣丛韧性极强,枝条又粗又硬,倒刺还带着倒钩,别说抬着担架通过,就算是单人钻过去,也要被划得浑身是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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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就在这时,担架上的林小宇突然浑身一僵,双手猛地抽搐了一下,随即彻底松开,像一摊软泥似的瘫在担架上。他的双眼依旧紧闭,嘴唇紫黑得几乎要发黑,原本就微弱的呼吸彻底变得若有若无,胸口的起伏已经微弱到肉眼看不见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,一动不动。清禾颤抖着伸出手,指尖轻轻搭在他的颈动脉上,只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、几乎要与空气融为一体的搏动——蛇药的药效,彻底耗尽了!
“蛇药失效了!”清禾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,眼泪瞬间涌出眼眶,顺着脸颊往下淌,“爷爷说过,蛇药只能撑半个时辰,现在……现在毒性要攻心了!”她慌乱地掏出最后一点蛇药粉,全撒在伤口上,可这点微薄的药粉根本无济于事,渗血的布条很快就被黑红色的毒血再次染透。
陈校长脸色惨白如纸,双手紧紧攥成拳头,指甲嵌进掌心,他立刻嘶吼着下令:“侦察班用羊角锤砸断枝条!尖刀班、突击队都上手!能扯的扯,能砸的砸!所有人快动手,务必在五分钟内劈开一条能过担架的路!晚了就来不及了!”
黄子耀、张磊立刻挥舞着羊角锤,朝着酸枣丛最粗壮的枝条狠狠砸去,“咔嚓咔嚓”的断裂声在山间急促响起。可酸枣丛的枝条又粗又韧,羊角锤砸下去,往往要两三下才能砸断一根,断枝上的倒刺还会死死勾住衣服,稍一用力就会把布料扯破,甚至划伤皮肤。林小宇的脸色越来越灰败,嘴唇的紫黑已经蔓延到了脸颊,连耳廓都开始发紫,整个人透着一股死气。
“小宇!醒醒!别睡!”清禾一边哭喊着,一边用尽全力按压他的胸口,做着爷爷教过的简易心肺按压,一下、两下、三下……她的小手又酸又麻,力气越来越小,眼泪模糊了视线,可她不敢停,一旦停下,林小宇就真的没救了,“村里就在前面!再坚持一会儿!我爷爷马上就来救你了!”
周围的孩子们也急红了眼,纷纷冲上前帮忙,有的用手抓住枝条使劲扯,有的用脚狠狠踹,哪怕手心、胳膊被倒刺划得鲜血直流,也浑然不觉。可酸枣丛实在太密,五分钟过去了,只劈开了一个勉强能容小孩通过的小缺口,根本放不下担架。林小宇颈动脉的搏动越来越弱,清禾的指尖已经快摸不到了。
日头正烈,毒辣的阳光晒得人头晕眼花,汗水顺着每个人的额头、脸颊往下淌,滴在干枯的树叶上,瞬间蒸发。可所有人都顾不上擦汗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快点!再快点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