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路绕山至少要一个时辰,小宇撑不住!”周铁柱三人抬着担架在陡峭山路上踉跄前行,陈校长抹了把额头的汗,急声道,“山坳这边有条近路,直接穿到村口能省一半时间!去年我巡山还走过,就是草密点,应该好走!”
众人没别的选择,跟着陈校长钻进了那条被杂草掩盖的小径。起初路虽窄,但只是野草丛生,孩子们用树枝拨开挡路的野草,担架能勉强通过,张磊还喘着气打趣:“这近路真没白选,比原路平多了!”清禾始终跟在担架旁,手指死死搭在林小宇的颈动脉上,那微弱的搏动像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,她不敢停,继续做着心肺按压,另一只手反复按压内关穴,嘴里不停喊着:“小宇,别放弃!我们在救你!”
走了约莫一刻钟,小径越来越窄,两侧的灌木渐渐密集起来,从低矮的野草变成了齐腰高的枝桠,时不时有细小的倒刺勾住衣服。黄子耀开路时,胳膊被划了道浅口子,他随手抹了把血:“校长,这路好像比你说的密多了,是不是走错了?”陈校长皱眉打量四周:“没错啊,去年明明没这么多杂树……可能是今年雨水足,疯长起来了!”他咬了咬牙,“接着走!都到这了,回头更耽误时间!”
林小宇的脸此刻已彻底变成青灰色,嘴唇紫黑得发亮,嘴角又溢出一丝黑血,呼吸几乎完全停滞。清禾急得浑身发抖,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“十宣放血”急救法,立刻从急救包里摸出银簪子,在衣角快速蹭了蹭消毒,对着林小宇十个手指的指尖挨个轻轻扎破,再用拇指顺着指缝往外挤血。几滴黑红色的血珠渗出,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。就在这时,林小宇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“嗬”声,胸口起伏仅半指宽,呼吸仍断断续续!清禾喜极而泣,眼泪掉得更急:“有反应了!他还有气!大家再加把劲!”
又走了五六分钟,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林子,枝桠交错着堵死了整条小径——走近了才看清,全是浑身长着尖利倒刺的酸枣丛,粗的枝桠有碗口宽,细的像钢针,密密麻麻连个缝隙都没有。周铁柱刚想往前探,脚下一滑,担架差点撞到枝桠上,他赶紧稳住:“不行!这林子根本穿不过去!”陈校长上前推了推最外侧的枝桠,硬邦邦的根本掰不动,声音瞬间急得破音:“快!把担架先挪到旁边平整处!张磊、黄子耀,你们用羊角锤砸主干!其他人找石头垫着脚,把侧枝往两边压!”
周铁柱三人立刻将担架抬到路边一小块仅能容身的平地上,李老师脱下自己的粗布褂子,垫在林小宇身下,防止他被碎石硌到。张磊拎着羊角锤走到酸枣丛前,看着密密麻麻的倒刺骂了句:“这鬼东西怎么长这么密!早知道是这路况,说啥也不选近路了!”陈校长按着一根枝桠喘着气道:“去年真不是这样……是我大意了!现在说啥都没用,砸开一条路再说!”
这一声呼喊像一剂强心针,所有人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。黄子耀和张磊并肩站在酸枣丛前,挥舞着羊角锤对着最粗的几根主干狠狠砸去。“咔嚓!”一声脆响,一根碗口粗的枝条被砸断,带着尖利的倒刺轰然倒地。张磊拽断枝时,一根拇指粗的倒刺直接扎进掌心,他没拔,硬生生攥着断枝往外拖,血顺着断枝往下滴,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红点:“快!顺着这个缺口扩!”黄子耀砸树干时,羊角锤脱手砸在膝盖近处的肌肉上,他踉跄了一下,揉都没揉,捡起锤子继续砸,裤脚很快被血浸红一片。
赵石头、王小虎拿着折断的山羊木枝把旁边的侧枝往两边拨,孩子们也纷纷效仿,最小的王小豆才7岁,双手抓着细枝往旁边拽,倒刺扎进指腹,他咬着嘴唇没哭,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另一只手还在使劲推枝桠。尖利的倒刺划破了衣服,划伤了手脚,鲜血渗出来混着汗水往下淌,可没有一个人喊疼,没有一个人退缩。
“再加把劲!再扩宽一点就能过担架了!”周铁柱一边喊,一边伸手帮忙拽枝条,他的手背已经被划得满是血痕,却浑然不觉。佟雪站在担架旁,紧紧盯着林小宇的情况,时不时帮清禾擦去脸上的汗水,声音哽咽着:“清禾,坚持住,路快通了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