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被弹劾的消息,如同阴云般笼罩在清韵轩上空,连带着空气都凝滞了几分。苏清羽面上依旧沉稳,照常处理宫务,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。她如同走在悬崖边缘,稍有不慎,便是家族与自身的万劫不复。
前朝的弹劾风波,迅速在后宫激起了新的涟漪。一些原本因苏清羽得势而靠拢的低阶妃嫔,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;尚宫局内,几个被触及利益的旧派管事,眼神中也重新闪烁起幸灾乐祸与蠢蠢欲动的光芒。更有甚者,关于苏清羽“自身难保”、“即将失势”的谣言,如同角落里滋生的霉菌,再次悄然传播开来。
“小姐,她们……她们都说老爷出了事,您……”春桃气红了眼眶,却不敢将那些难听的话学出口。
“由她们说去。”苏清羽打断她,声音平静,手中核对账目的朱笔未曾停顿,“人言可畏,但实绩更可畏。做好我们自己的事,便是最好的回应。”
她知道,此刻任何的解释、辩白甚至威吓,都是苍白无力的,只会显得自己心虚。唯有拿出更硬的成绩,展现出更不容动摇的姿态,才能稳住局面。
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尚宫局的日常运作中,对各项事务的要求比以往更为严格。她亲自抽查各库房盘点记录,复核宫女考核评分,甚至重新审阅了近半年的宫份发放明细。她的冷静与专注,像一堵无形的高墙,将外界的纷扰与试探牢牢挡住,也让那些观望者心中惴惴,不敢轻易造次。
养心殿内,萧景琰面前摆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文书。一份是吏部与都察院派往淞州的核查官员发回的初步呈报,言辞谨慎,但字里行间暗示苏文远确与地方士绅关系紧张,河堤账目也存在些许“不清之处”,形势对苏文远颇为不利。另一份,则是沈屹川通过金鳞卫特殊渠道送来的密报。
密报的内容,让萧景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。金鳞卫的调查更为深入和隐蔽,他们不仅查实了那几位联名弹劾的御史与柳相门生过往甚密,更重要的是,他们找到了那个被柳相方面买通、准备在核查时作伪证指认苏文远的淞州府小吏,并暗中控制了此人。同时,金鳞卫还发现,所谓的“账目不清”,部分款项的模糊之处,竟隐约指向了柳相一系在江南的某个关联商户。
“好一个柳承泽!”萧景琰将密报重重拍在案上,怒极反笑,“构陷朝臣,把手伸到朕的国库里来了!真当朕是昏聩之君吗?!”
他之前的按兵不动,并非犹豫,而是等待。等待金鳞卫这把暗刃,剥开层层迷雾,找到最关键的证据。如今,证据已然在手。
他没有立刻发作,而是提笔写下一道手谕,用火漆密封,交给沈屹川:“按此行事。务必人赃并获,将背后链条,给朕连根挖出来!”
数日后的朝会,风云突变。就在几位御史再次就苏文远“贪墨”之事慷慨陈词时,沈屹川一身玄甲,带着几名金鳞卫,押着那名淞州小吏和江南某商户的管事,直接上殿!
满朝哗然!
在金鳞卫出示的铁证——往来密信、银钱账目、以及人证供词面前,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案水落石出。不仅苏文远被证实清白,那几位跳得最欢的御史也被当场摘去官帽,押入天牢待审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线索直指当朝左丞相柳承泽纵容门下、勾结地方、侵吞国库、构陷忠良!
萧景琰高坐龙椅之上,面色冰寒,当朝宣布:左丞相柳承泽,罢免一切职务,勒令回府闭门思过,听候发落!其党羽,由都察院、刑部严查,绝不姑息!
这道旨意,如同九天惊雷,炸响在整个朝堂!权倾朝野数十年的柳相,竟在一日之间轰然倒塌!
消息传回后宫,引起的震动远比前朝更甚。所有人都在瞬间明白,这不仅是一场前朝的政治清洗,更是对后宫格局的彻底重塑!
长春宫内,柳如玉在听到父亲被罢官的消息时,直接晕厥了过去。醒来后,她形同疯癫,砸碎了宫中所有能砸的东西,哭骂声、尖叫声不绝于耳。她知道,柳家完了,她自己也完了。失去了前朝的倚仗,她在后宫将寸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