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雨轩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,将慈宁宫那场惊心动魄的夜宴隔绝在外。殿内熟悉的陈设与气息,并未给苏清羽带来丝毫安全感,反而更像一个精致华丽的囚笼。后背的伤口因方才的紧张与奔波,疼痛变得愈发尖锐,如同有细小的火焰在皮肉下灼烧。
她挥退了上前伺候的春桃和秋纹,独自一人靠在临窗的软榻上,窗外是沉沉的夜色,一如她此刻的心境。柳贵妃那癫狂怨毒的眼神、凄厉的诅咒,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。“这后宫吃人不吐骨头!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!” 这话语如同跗骨之蛆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
柳氏的倾覆,是皇帝布局已久、势在必得的一步。她苏清羽在其中,不过是一颗恰好被利用、搅动了局面的棋子。如今明面上最大的敌人似乎倒了,但她深知,真正的危险,往往来自于看不见的阴影。那个代号“瑬”的黑手,连柳丞相都可能只是其摆在明面上的傀儡,其势力之深、图谋之大,令人不寒而栗。
皇帝接下来会怎么做?是乘胜追击,彻查“瑬”,还是暂时稳住朝局,消化柳氏倒台后的权力蛋糕?而她自己,在这盘棋中,又将何去何从?
一夜无眠。
天光微亮时,苏清羽才勉强合眼片刻,但很快便被噩梦惊醒。梦中是柳贵妃扭曲的脸和无数双在暗处窥视的眼睛。
起身后,她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,后背的伤口也传来不祥的灼热感。她强撑着让春桃伺候梳洗,刻意选了一件高领的衣裙,将可能渗出的血迹与异常完全遮掩。
“美人,您脸色不太好,可是昨夜没休息好?”春桃担忧地问道。
“无妨,只是有些乏了。”苏清羽勉强笑了笑,吩咐道,“去打听一下,外面……可有什么消息?”她需要知道柳府被围之后的进展,以及宫中的风向。
春桃领命而去,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回来,脸色带着几分惶恐与兴奋交织的复杂神色。
“美人,打听来了!”她压低声音,如同分享什么惊天秘闻,“听说昨夜金鳞卫不仅围了柳府,柳丞相……柳承泽已被革职下狱!其在朝中的许多门生故吏也纷纷被查办!昭阳殿那边,柳贵妃已被彻底软禁,宫人也被换了一批,据说……据说柳贵妃在里面又哭又闹,还砸了不少东西,但无人敢近前……”
苏清羽静静听着,心中并无多少快意,只有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沉重。皇帝的雷霆手段,干净利落,不留丝毫余地。
“还有呢?”她追问,“前朝……关于漕运一案,可有新的说法?或者……可有提及其他人?”她试图探听关于“瑬”的消息。
春桃摇了摇头:“这……奴婢就打听不到了。只听说陛下震怒,下令严查,但具体查到了谁,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不过,奴婢回来时,看到永寿宫的画眉姑娘在外面,似乎……想递话进来,但被金鳞卫拦住了,没能靠近。”
贤妃?在这个敏感时刻,她派人来想做什么?是关心?是试探?还是另有所图?苏清羽的心沉了沉。贤妃那“身不由己”的处境和那封用意不明的密信,让她无法再轻易信任这位盟友。
整个上午,听雨轩都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。然而,这种平静在午后被打破。
方晓月提着药箱前来请平安脉。这是惯例,金鳞卫检查过后便放行了。
见到苏清羽,方晓月眼中闪过一丝担忧:“清羽,你脸色怎如此之差?可是身体有何不适?”她身为医者,观察力远比常人敏锐。
苏清羽心中一动,屏退了左右,只留下方晓月一人。她需要专业的帮助。
“晓月,”她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恳切,“我信你。我……我后背受了些伤,昨夜至今,疼痛加剧,且伴有灼热之感,你帮我看看。”
方晓月脸色顿时凝重起来,她立刻让苏清羽背对自己,小心地解开衣衫。当看到那道狰狞的、边缘已经有些红肿外翻的伤口时,她倒吸了一口凉气!
“这是利刃所伤!清羽,你……”方晓月又惊又怒,但看到苏清羽苍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