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石门合拢的闷响,如同最终审判的槌音,彻底隔绝了来路,也隔绝了揽月那未尽的警示。黑暗,粘稠而彻底的黑暗,瞬间吞噬了一切,只剩下彼此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,以及胸腔里那如擂鼓般狂躁的心跳。
苏清羽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方才石室中听闻的惊天秘闻与此刻身陷未知险境的恐慌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撕裂她强装镇定的外壳。她不是苏家女,亦非先帝血脉,只是一个被命运随意摆弄的替代品……这个认知带来的虚空感,比“缠丝”之毒更让她感到无力。
“跟紧我。”陈擎苍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他温热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冰凉微颤的手,一股沉稳的力量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过来,稍稍驱散了她心头的寒意。
他没有多余的话去安慰或追问,此刻,生存是第一要义。
他拉着她,凭借着绝顶高手的直觉与黑暗中视物的微弱能力,沿着陡峭湿滑的石阶一步步向下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,脚下不时踩到松动的碎石,滚落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内被无限放大,惊心动魄。
远处,隐约的脚步声和模糊的呼喝声透过石壁传来,如同追魂的符咒,提醒着他们追兵已近在咫尺。皇帝的人竟然能找到那里!是早就被盯梢,还是那石室本身就在监控之下?揽月她……
苏清羽不敢再想下去,只能集中全部精神,跟随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,在黑暗中艰难前行。
这条密道比想象中更长,也更曲折。不知走了多久,向下的石阶终于到了尽头,脚下变成了平坦的泥地,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,甚至能听到隐约的流水声。
陈擎苍停下脚步,凝神细听片刻,低声道:“前面有地下河。”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产生轻微的回响。苏清羽努力睁大眼睛,隐约能看到前方似乎有微弱的光线,以及一条更显宽阔的通道轮廓。
“能辨别方向吗?”她哑声问,喉咙因紧张而干涩。
“水流方向应是通往宫外,我们顺流而下。”陈擎苍判断道,握紧了她的手,“小心脚下,跟紧。”
两人踏入更显宽阔的通道,脚下是松软潮湿的泥沙,旁边一条宽约丈许的地下河静静流淌,河水漆黑,深不见底,散发出森森寒气。墙壁上零星分布着一些能自发微光的苔藓和矿石,提供了些许幽暗的光源,让周围嶙峋的怪石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。
借着这微弱的光,苏清羽忍不住侧头看向陈擎苍。他侧脸线条紧绷,下颌绷成一条冷硬的线,眼神锐利如鹰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方才石室中的惊天秘密,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,至少表面如此。但他握着她手的力道,比平时更重了几分。
“王爷……”她轻声开口,想问他对那些真相的看法,想问他对她这个“冒牌货”的态度,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,却不知从何问起。
“先出去再说。”陈擎苍打断了她,目光依旧紧盯着前方幽暗的河道,“无论你是谁的女儿,无论过去如何,此刻,你只是苏清羽。”
他话语简洁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,瞬间抚平了她心中大半的惶惑与不安。是的,当身份、来历都变成一场虚幻的泡影,能抓住的,只有此刻真实的自己,和身边这个紧握着她手的人。
就在这时,陈擎苍猛地将她往身后一拉,另一只手已按在剑柄之上,低喝道:“小心!”
只听“哗啦”一阵水响,前方漆黑的河水中,猛地窜出数道黑影!他们身着黑色水袍,与黑暗的河水几乎融为一体,手中持着分水刺之类的短兵器,行动间悄无声息,如同鬼魅,直扑二人而来!
是皇帝埋伏在水下的死士!
陈擎苍眼神一冷,长剑瞬间出鞘,在幽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。“叮叮当当”一阵密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,他剑势如虹,将最先扑到的两人逼退,同时脚步一错,将苏清羽牢牢护在身后一个相对安全的石缝夹角处。
“待在这里别动!”
他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