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那句关于“特殊血脉”的轻语,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,在苏清羽的心湖中激起层层难以平息的涟漪。她是什么特殊血脉?林婉清当年选择她顶替那个夭折的“稚子”,是巧合,还是别有深意?这血脉与那“赤阳地心乳”的感应,又是福是祸?
无数疑问盘旋心头,但她没有时间深究。陈擎苍的状况不容乐观,尽管服用了寒露的药,伤口也做了处理,但他肩头那焦黑与金色交织的创面下,偶尔仍能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令人不安的蠕动,仿佛那些被火煞暂时压制的金丝,并未真正死去,只是在蛰伏,等待反扑的时机。
“马车已备好,干粮、药物和地图都在里面。”寒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,“沿着谷后密道出去,会有人接应,送你们至苍焰山外围。之后的路,靠你们自己了。”
苏清羽收敛心神,郑重向寒露行了一礼:“多谢前辈援手之恩。”
寒露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她被简单处理过的手臂擦伤(那是之前拖拽陈擎苍时留下的),又落回她脸上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:“保住性命,找到地心乳。你的‘缠丝’,或许也并非无解。”
这话再次让苏清羽心中一动。她还想再问,寒露却已转身,示意那中年仆从引领他们离开。
秘谷之后,果然另有一条隐蔽的马车道藏于山腹之中。一辆看似普通、内里却做了防震加固的马车早已等候在此。两人将依旧昏迷的陈擎苍小心安置在铺着厚软垫子的车厢内,苏清羽也坐了进去,中年仆从则沉默地坐在了车辕之上,挥动了马鞭。
马车碌碌,驶入幽暗的隧道,将那片温暖的秘谷甩在身后。车厢内,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单调声响,以及陈擎苍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
苏清羽握着他冰凉的手,目光落在窗外不断后退的、被萤石微光照亮的岩壁,心中充满了对前路的未知与忧虑。三百里苍焰山,废弃矿洞,毒虫瘴气,前朝余孽……还有那玄之又玄的“赤阳地心乳”。而他们身后,皇帝的玄衣卫恐怕正在撒开一张大网。
这是一条遍布荆棘的求生之路。
马车在曲折的地下通道中行驶了约莫两个时辰,期间苏清羽不敢有丝毫松懈,时刻关注着陈擎苍的状况,不时喂他些清水,并用湿布擦拭他滚烫的额头。那三颗“护心丹”被她贴身藏好,这是救命的底牌,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。
终于,前方出现亮光,马车驶出了隧道出口。出口外是一片茂密的杉木林,巧妙地掩盖了通道的存在。接应者是一名猎户打扮的精悍汉子,与车夫低语交接几句后,便示意苏清羽换乘另一辆更不起眼、像是用来运柴的破旧马车。
“从此处往西,绕过前面两个官道卡哨,便可直插苍焰山脚。剩下的路,马车进不去,需靠步行。”猎户言简意赅,递过来一个包袱,“里面有山民衣物和一些应急之物。”
苏清羽再次道谢,扶着陈擎苍换乘了柴车。猎户驾着车,灵活地穿梭在林间小道,避开了官道上明显增多的盘查兵丁。气氛紧张,可见追捕力度之大。
一路颠簸,陈擎苍在昏迷中偶尔会因马车的晃动而发出痛苦的呻吟,肩头的伤口虽被妥善包扎,但苏清羽总能感觉到那下面隐隐传来的、属于金丝的不详悸动。它们像是有生命的敌人,潜伏在他体内,伺机而动。
傍晚时分,柴车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山坳处停下。前方,苍焰山连绵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巍峨而阴沉,最高的几座山峰甚至能看到一丝不正常的赤红色,仿佛地火在深处燃烧。
“只能送到这里了。”猎户指着一条被荒草掩盖的小径,“沿着这条路走,一天半能到山脚。记住,避开有硫磺味浓重和植被稀少的地方,那里可能有毒气渗出。矿洞的具体位置,地图上有标,但多年变迁,需你们自己小心寻找。”
苏清羽点了点头,将猎户给的包袱背在身上,又艰难地将陈擎苍扶下马车。猎户看了他们一眼,没再多言,驾着柴车很快消失在暮色中。
山风凛冽,吹得人衣袂翻飞。苏清羽搀扶着陈擎苍,深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