棘手，城西地块的融资虽然暂时保住，但后续推进阻力重重。而关于他身世的流言，虽然被他用强硬手段暂时压制下去，但阴影始终存在，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，不知何时会再次窜出。
他变得更加沉默，也更加冷酷。工作时间越来越长，几乎以公司为家。他处理问题的手段愈发雷厉风行，甚至带着一种不计后果的狠戾，让下属们战战兢兢。
只有李特助隐约察觉到，傅总身上某种东西似乎正在崩塌。他眼底的疲惫越来越浓，偶尔在无人时，会对着窗外某个方向长时间地出神，指间夹着的烟燃尽了都未曾察觉。
这天深夜，傅瑾舟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，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。他习惯性地去摸抽屉里的胃药，却发现药瓶已经空了。
他靠在椅背上，闭上眼，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。办公室里一片死寂，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。
他忽然想起，以前胃疼的时候，苏晚总会默不作声地给他端来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，有时还会附带一小碟她烤的、卖相不算太好但总能恰到好处缓解不适的苏打饼干。
那种无声的、细致的关怀，他曾习以为常，甚至未曾留意。
现在，没有了。
只有冰冷的办公桌，空了的药瓶，和窗外无尽的、孤独的夜色。
他睁开眼，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。屏幕漆黑，映出他此刻憔悴而冷硬的脸庞。
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手机相册。里面照片很少，几乎都是工作相关的截图和资料。他往下翻了很久，才找到一张。是某次家庭聚会，被家族里一个不懂事的小辈偷拍的。照片上，他坐在沙发里看文件，苏晚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，低头削着苹果，侧脸宁静柔和。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，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，但那张照片却莫名捕捉到了一种……短暂而虚假的平和。
他伸出手指，轻轻碰了碰屏幕上那张柔和的侧脸。
胃部的疼痛似乎更尖锐了。
他关掉手机，将脸埋进掌心，宽阔的肩膀在灯光下微微颤动。
陌生的天空下，一个人在学着遗忘，一个人在习惯失去。而连接他们的，只剩下那一纸单方面签署、尚未得到回应的离婚协议，在北方冰冷的别墅里，沉默地等待着未知的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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