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的阳光带着黏腻的湿度,透过民宿的百叶窗,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苏晚醒来时,有片刻的恍惚,不知身在何处。海浪声规律地传来,提醒她已远离了那座北方都市的喧嚣与冰冷。
林薇体贴地没有安排任何行程,只是准备了简单的早餐,然后塞给她一顶草帽和一本当地旅游手册。“随便逛逛,或者就躺在沙滩上发呆,随你。”
苏晚选择了后者。
她找了一处远离游客的僻静沙滩,铺开毛巾,坐了下来。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拂着她的头发,阳光照在皮肤上,暖洋洋的,驱散了一些从北方带来的寒意。她看着蔚蓝无垠的大海,海浪一遍遍冲刷着沙滩,发出单调而令人安宁的声响。
她试图放空自己,什么都不想。但记忆的碎片总是不期而至。傅瑾舟站在记忆馆门口冰冷的眼神,他深夜归来时身上陌生的香水味,还有那份被她留在床头柜上的、单方面签署的离婚协议。
心口传来细密的疼痛,并不剧烈,却绵长而持久。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,原来只是延迟的反应。
她拿出手机,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了机。一瞬间,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涌了进来,大部分是工作相关的,顾言和几位好友的关切询问,还有……一条来自傅瑾舟的短信。
「看到协议了。谈谈。」
发送时间是昨天下午,她刚离开不久。
只有这五个字,干瘪,冷静,听不出任何情绪,甚至没有一句质问或挽留。仿佛只是处理一件亟待解决的工作。
苏晚看着那条短信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,随即又释然。这不正是她预料中的反应吗?他永远都是这样,理智,克制,将一切情感隔绝在外。就连婚姻的结束,在他那里,也只是一场需要“谈谈”的事务。
她没有回复,直接将短信删除,然后将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。
既然选择了离开,就不必再有任何牵扯。她需要的不是谈谈,而是彻底的切割和新生。
她关掉手机,重新面向大海,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。这一次,她努力将脑海里关于傅瑾舟的一切都强行驱散。
接下来的几天,苏晚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。她每天睡到自然醒,去市场买新鲜的水果和海鲜,跟着林薇学做几道本地小菜,下午就去那片固定的海滩看书、发呆,或者只是看着潮起潮落。
她刻意回避着任何可能与过去产生关联的信息。不看新闻,不刷社交网络,甚至很少和顾言她们联系,只说一切都好,让她放心。
林薇察觉到了她的状态,并不多问,只是默默陪伴。有时晚上,两人会坐在院子里,就着一碟花生米喝点啤酒,听林薇讲民宿里来往客人的趣事,或者当地渔民古老的传说。
在这种缓慢而重复的节奏中,苏晚感觉自己那颗被冰封、被撕扯的心,似乎正在一点点回暖,一点点被这片陌生的天空和海洋抚平。
她开始能够完整地看完一本书,能够品尝出食物原本的滋味,能够在夜晚安然入睡,不再被噩梦惊醒。
她甚至开始拿起搁置已久的素描本,对着大海和渔船画一些简单的速写。笔触虽然生涩,但当她专注于线条和光影时,那些纷乱的思绪会暂时远离。
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走出来,那些伤痛和疑问依然埋藏在心底深处。但至少,她不再被它们时时刻刻地折磨。她开始尝试着,与那个充满创伤的过去,以及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,进行缓慢而艰难的和解——以一种远离他们的方式。
偶尔,在夜深人静时,她还是会想起那张傅芸和周文远的合影。那个秘密,像一颗被埋藏起来的定时炸弹,她知道它存在,却选择暂时不去触碰。那是属于傅瑾舟的战争,她已选择离开战场。
与此同时,傅氏集团的总部,气氛却日益凝重。
傅瑾舟发送那条石沉大海的短信后,没有再尝试联系苏晚。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应对眼前的危机中。柳家和李薇联手制造的麻烦比预想的还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