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刚要起身,陈国栋的声音突然从办公桌后传来:“陈大夫,别急着走,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。”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,在老主任的白大褂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,倒让这突如其来的挽留多了几分郑重。
他重新坐下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边缘,上面刚记完血肌酐检测的后续安排。“陈主任您请讲。”
陈国栋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,像是在斟酌措辞,半晌才抬眼:“你有没有想法…… 到我们内科来?”
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,陈墨眼底瞬间浮起诧异。他着实没料到这位内科权威会突然抛出这样的提议,愣了愣才问道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 调动科室?”
“正是。” 陈国栋往前倾了倾身,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恳切,“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,血肌酐检测的点子、中西医结合的思路,比我们科里干了十几年的老大夫想得都透彻。要是来内科,我亲自跟院办申请,把你的职级提一级,待遇按主治医师标准走。”
陈墨这才恍然大悟,敢情是老主任要挖中医科的墙角。他忍不住失笑,指尖在笔记本上 “肾主排泄” 那行字上点了点:“陈主任,您的厚爱我心领了,可实在是身不由己啊。”
“是因为保健组的工作?” 陈国栋皱起眉,他自然知道陈墨还兼顾着中央领导的保健任务,那确实是块挪不开的 “硬骨头”。
“不光是这个。” 陈墨抬眼,语气诚恳,“您看我这阵子,中医门诊那边都快把梁主任惹急了 —— 昨天在药房碰见他,还说我‘忘了本’,要扣我这个月的草药提成呢。”
这话一出,陈国栋顿时泄了气,往椅背上一靠无奈地笑了。他跟梁明远打交道快二十年了,那位中医科主任看着温文尔雅,护起自己人来可是出了名的 “寸土不让”。当年中医科刚成立时,梁明远为了争几张住院床位,愣是抱着《千金方》在院办守了三天,这份执拗劲儿,他可招惹不起。“得,算我没说。” 老主任摆摆手,眼里却藏不住惋惜,“放着你这么个好苗子在中医科,真是可惜了。”
从内科办公室出来,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着中药渣的苦涩扑面而来。陈墨看看腕表,离下班还有半小时,课题的后续安排已经跟宋堂远交接清楚,索性拐了个弯,往门诊药房走去。
药房外的走廊里,几个护士正靠着窗台聊天,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。丁秋楠穿着浅蓝色的护士服,头发用白网兜束得整齐,正低头听着什么,嘴角还挂着笑。
“秋楠,陈大夫过来了!” 靠里的张护士最先看见他,笑着朝丁秋楠挤了挤眼。
丁秋楠回头,看见陈墨站在走廊尽头朝她挥手,立刻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走过去。她刚离开,身后就传来压低的议论声,细碎地飘进陈墨耳朵里。
“你说秋楠这哪儿像生过双胞胎的?上次我看她穿的确良衬衫,腰细得跟小姑娘似的。”
“可不是嘛!她那手才叫嫩呢,咱们天天泡在药水里,指节都糙了,你看她的,跟刚剥壳的鸡蛋似的。”
“这就得说陈大夫会疼人了。前阵儿秋楠感冒,陈大夫愣是每天熬好姜枣茶送过来,连夜班都替她跟护士长调了。”
“哎,你们还记得不?陈大夫刚来的时候,妇产科林大夫还说他‘一身草药味,没前途’,转头嫁了公交公司的司机。前几天我看见林大夫,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似的,说每天下夜班还得给公婆洗衣做饭,哪有秋楠这精气神。”
“听说秋楠的孩子是陈琴姐帮着带?街道办那么忙,还天天过去给孩子做辅食,真是难得。”
“所以说嫁人得嫁疼人的!你看陈大夫,明明能在西医堆里混得风生水起,偏守着中医科,不就是为了能按时回家陪媳妇孩子嘛。”
丁秋楠走到跟前时,正好听见最后一句,脸颊微微发烫:“你怎么过来了?今天不忙了?” 她知道这阵子陈墨为了课题连轴转,有好几次中午都没回家,文蕙和文博都念叨着要找爸爸。
“忙得差不多了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