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级工夫红茶”。
这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做法,将自己的创新产品归入传统祁红的大类进行申报,完美规避了“兰香型”这个被盯上的关键词。
同时,每一箱茶叶的报关文件里,都附上了一张英国评鉴师亲笔认证函的复印件,以备查验。
做完这一切,他提笔,给远在上海《申报》的年轻记者徐志远写了一封短信。
信中,他只字未提自己的困境,只写道:“志远兄,闻沪上茶风鼎盛,弟新制薄茶数款,聊为雅趣。若有友人问起‘云记’何在,烦请转告:‘云记’不在纸上,不在招牌,只在品茶人的杯里。”
三天后,《申报》副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刊登了一篇题为《记近日沪上茶席之变》的短文。
文章笔调闲适,细述了几家中外高级宴席上,一种悄然流行的新派祁红风味。
文中虽未点名“云记”或谢云亭,却将“火漆封缄”“兰韵持久”“入口如饮甘泉”等独有特征描摹得淋漓尽致,引得无数老茶客心痒难耐,四处打探。
舆论的种子,就此悄然埋下。
与此同时,谢云亭并未因外部的订单而放松对内部根基的打造。
他在作坊内正式设立了“学徒制”,专门收留那些因战乱流离、无家可归的少年茶工。
他不但包吃包住,还每日亲自抽出一个时辰,向他们传授初制工艺的要诀。
一个深夜,谢云亭照例巡视焙火房。
一个名叫狗子的小徒弟见四下无人,怯生生地凑上来问:“东家,俺不明白,为啥咱们非得用这又慢又费劲的松柴?别家的大茶坊,早就改用洋煤炉了,又快又省事。”
谢云亭没有回答,只是蹲下身,用火钳拨开厚厚的炭灰,露出一片暗红色的火心。
他指着那片沉静而炽热的火,温声说道:“狗子,你看这火,像不像人心?火太急,茶叶就焦了,只剩苦味;火太弱,茶就熄了,根本出不来香。只有这松柴的火,烧得慢,烧得稳,才能把茶叶里的苦涩,一点一点,焙炼成我们想要的兰花香。”
他拍了拍狗子的肩膀,站起身,目光悠远:“你记住,这世上的路,走得快的,多半是陷阱。只有用心走的慢功夫,才能养出真正的魂。”
话音刚落,谢云亭的脑海中,那淡蓝色的系统面板微光一闪,一行新的文字缓缓浮现:
【叮!
宿主“以茶喻道,传授理念”,触发隐藏条件。
“舆情预判模型”完成初级构建,可根据现有信息,模拟未来三日内相关舆论走向及关键节点。】
就在第一批茶叶即将装上竹筏,顺流运往芜湖码头的前一夜,阿篾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,脸上带着一丝喜忧参半的神色。
“少东家!上海方面传来最新消息!海关果然像您预料的那样,以‘品名与实物不符’为由,卡住了我们的货!”
不等谢云亭发问,阿篾又急忙补充道:“但是……但是怡和洋行的詹姆斯,亲自带着人去了码头!”
谢云亭闻言,缓缓走到江岸边。
夜风习习,他望着那一只只满载着“云记”希望的竹筏,在星光下蓄势待发,嘴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微笑。
江风中,隐约送来了远处港口货轮的汽笛声,一艘巨大的、挂着米字旗的远洋货轮,正缓缓地向芜湖港口靠拢。
也就在这一刻,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骤然亮起,一行鲜红的倒计时凭空出现:
【检测到关键冲突事件:“行业话语权争夺”已触发!
倒计时启动:72小时。】
而在千里之外的大上海,礼查饭店的后厨深处,那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徽州厨师,终于将一张用松柴灰拓印着神秘符文的黄纸,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储存“幽兰红”的茶叶柜内侧。
他吹熄油灯,在黑暗中低声呢喃:
“我等的人,快要来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