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道:“我知道哪里最容易漏风,哪里能钻空子,因为……我就是那个漏过的洞。”
谢云亭看着他,这个差点毁掉云记的男人,此刻却成了最懂防守的人。
他伸出手,重重拍在赵阿炳的肩上:“洞补上了,就是墙。阿炳,云记的这面墙,你来砌。”
与此同时,程砚舟的阴谋也在加速。
那个伪装成名医的冯师爷手下,再次找到了赵阿炳。
他拿着一纸早已写好的“感恩状”,言辞恳切,说程公馆仁义,不仅为小莲治病,还愿资助她上学,只需赵阿炳签署此状,并录一段影像,以作凭证。
他们带着赵阿炳到了屯溪最好的照相馆,馆主陆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派手艺人,一身长衫,爱惜他的德国相机胜过性命。
假医者让赵阿炳跪在地上,对着一张程砚舟的画像“千恩万谢”,闪光灯亮起,记录下这屈辱的一幕。
他们要将这影像冲洗出来,配上“感恩状”,制成一本名为《仁义新茗记》的宣传册,顺着长江水道散发出去,彻底把云记钉在不仁不义的耻辱柱上。
然而,当他们拿着底片催促陆先生连夜冲洗时,陆先生却在暗房里对着灯光,冷冷地看着底片上赵阿炳那绝望又空洞的眼神。
“你们拍的是眼泪,卖的是刀。”陆先生走出暗房,将底片往桌上一放,语气冰冷,“这活,我不接。我这小店,只照人间的悲欢,不洗藏刀的谎言。”
假医者脸色一变,威胁利诱,陆先生却油盐不进。
他非但拒绝冲洗,更在混乱中,趁机将那张关键的底片藏进了老式相机的机身暗格里。
待那伙人悻悻离去后,他立刻让信得过的伙计,给云记捎去了一张字条:“有些光,不该见天。”
谢云亭接到字条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程砚舟想打舆论战,那他就将计就计。
他不动声色,立刻命阿篾启动早就埋下的伏笔——暗中联络沿线的茶农护运队,布下一张无形的“信息网”。
“传我命令,”他低声对阿篾说,“所有与云记交好的船帮、脚夫,沿途留意。凡发现印有《仁义新茗记》字样的宣传册,或有陌生人高价异常收购茶叶,立即以‘风大,收帆’的暗语,用电报上报总号。”
布置完外部的网,他转向内部,叫来赵阿炳。
“阿炳,我要你,再‘漏’一次。”
赵阿炳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惊骇。
“放心,”谢云亭的眼神锐利如刀,“这次,我们漏出去的,是饵。我要你故意泄露一批新茶引的样本,这批样本,外层印记完美,但编码是我们内部设定好的错号。”
这是一招“饵引”,专钓那些以为还能像策反赵阿炳一样,轻易渗透云记的内部暗线。
五日后,谢云亭脑海中的系统,突然连续震动了三次。
【叮!
检测到含有‘兰草灰粉’成分的火漆茶引,位置:休宁县万安镇茶铺。】
【叮!
检测到含有‘兰草灰粉’成分的火漆茶引,位置:歙县县城德盛茶庄。】
【叮!
检测到含有‘兰草灰粉’成分的火漆茶引,位置:婺源县清华镇渡口。】
三枚!
三枚他亲手布下的“饵引”,几乎在同一时间,被高价收购。
收购方,无一例外,都自称是上海《仁义新茗记》的代理人。
谢云亭霍然起身,快步走到登记簿前,迅速翻到那几页错号记录。
他调取系统详细分析,数据显示:这三枚茶引,虽然外层蜡质成分与真品无异,但内层的“云”字微痕完全没有,而且蜡质对光线的反应也显得极为迟钝。
这意味着,敌人已经拿到了样本,并开始了疯狂的仿制!
但他们只仿出了“皮”,没仿出“骨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