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叩下了头。
钟声滚滚,顺江而下,竟一路传到了百里之外的汉口。
龙王庙内,三江会的舵首们正在饮酒作乐,庆祝着“镇邪祭”的成功。
忽然,供桌上那堆积如山的祭品,竟在无风的情况下,“哗啦”一声,尽数倾倒在地。
一名舵首脸色大变,侧耳倾听,骇然道:“是钟声!从上游传来的!”
杜沧海猛地摔碎了手中的酒杯,冲出庙门,望着九江方向,那双凶戾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。
他听懂了那钟声里的力量,那是一种比鬼神更可怕的力量。
他咬牙切齿,一字一顿地怒吼:“谢云亭!你竟敢……你竟敢替江神收香火!”
“江安号”的船舱内,谢云亭在钟声响起的一瞬,胸口那枚温润的铜牌骤然发烫。
与以往不同,那熟悉的暖玉界面并未显现任何数据,而是前所未有地展开了一幅流动的光影长卷。
画卷之中,不再是茶叶的成分分析,而是无数模糊的身影,沿着奔腾的长江行走,他们或挑着茶担,或奋力摇橹,或在炉火前专注地焙茶……这万千身影最终汇成了一道奔腾不息的火焰长河,咆哮着奔流入海。
谢云亭下意识地伸出指尖,轻轻触摸胸前的铜牌。
那古朴的“鉴”字裂纹深处,一缕幽蓝的光芒如血丝般悄然蔓延,竟与远处“信义钟”身上那上千个铭文产生了隐隐的共鸣。
他抬起头,仰望被钟声震得仿佛愈发高远的星空,喃喃自语:
“原来……我们才是给江神烧高香的人。”
夜色深沉,就在钟声的余音还在江面上盘桓之际,一艘没有任何旗号的武装快艇,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三江会的巡逻队列,关闭了引擎,借着水流,缓缓调头,朝着云记所在的码头无声地漂了过来。
船头,一个精悍的身影站得笔直,那是三江会最忠诚、最熟悉长江水道的巡江大队长。
他的怀中,揣着一本三江会所有水路关防、暗哨、密语的完整手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