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让他们将来能多挣两文钱,而是希望他们长大后,面对不公,能挺起腰杆问一句:凭什么?”时,声音开始哽咽。
全场鸦雀无声。
下一秒,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,经久不息。
一个来喝茶的老裁缝抹着眼泪站起身,对着众人颤声说:“我那个在纱厂做工的女儿,昨夜把这篇文章背下来了。她说,等她出嫁那天,要把这篇文贴在婚房的墙上,让她将来的孩子,一睁眼就看见!”
风暴眼中的苏晚晴,终于走了出来。
她没有去学校,也没有去报馆,而是独自一人,走进了云记清心茶舍。
她未穿平日里得体的旗袍,只一身素净的蓝布衫,洗得发白,发间简单地别着一朵半开的野茶花,正是谢云亭留在她窗台下的那种。
茶舍里人声鼎沸,谢云亭正在柜台后烧水,沸水注入紫砂壶,兰花香气蒸腾而起。
他看见她进来,仿佛在意料之中,只是微微颔首,而后亲自奉上一碗新沏的特级兰花香祁门红茶。
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,茶舍里的喧嚣似乎与她隔绝开来。
她小口饮尽碗中茶,茶汤温润,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。
她抬起头,目光清澈如洗,低声说:“谢谢你,没有替我说一句话。”
谢云亭正在擦拭一只茶杯,闻言手上的动作未停,只淡淡回道:“该说话的人,是你自己。”
两人之间,再无一言。但彼此都明白,这场仗,她已不再是一个人。
当晚,谢云亭把自己关在密室里。
桌上放着一台刚从洋行弄来的新式录音机,以及三份录音带。
这是他白天派人以“报社采访”为名,分别从三位曾撰文攻击苏晚晴的记者那里录下的口供。
他闭上眼,那股名为“情志共振”的奇妙感知力悄然启动。
他按下第一份录音的播放键。
记者言辞闪烁,极力辩称自己只是“据实报道”。
然而,在谢云亭的感知中,代表着“虚言”的刺目红光不断闪烁,此人的肩颈肌肉图像在脑中呈现出极度紧绷的状态。
第二份录音,同样如此。
直到第三份,一个年轻记者的声音响起。
当他说到“我……我也曾有个想当老师的妹妹,可惜……”时,谢云亭脑中的情绪波谱,竟呈现出一条稳定而悲伤的蓝色线条。
系统提示:【目标言语出自本心。】
谢云亭睁开眼,目光深沉。
他将前两份录音带和金笔张送来的底片证据封在一起,交给了阿篾:“交给巡捕房,告他们伪造文书、恶意中伤。”
至于第三份录音带,他则附上了一封短信,托人送了回去。
信上只有四个字:“你还有救。”
比起谢云亭这边的雷厉风行,冯师爷的府邸则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他也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。
没有底片,没有证据,只有几页泛黄的日记残页,字迹娟秀,却因泪水而模糊。
那是他妻子李太太悄悄寄来的,她那早逝的亲姐姐的遗物。
日记上写着:“……他说,女子抛头露面必遭天谴,是为不贞。可我不过是想去女校旁听一堂算术课。真正将我毁掉的,是他用‘规矩’二字,亲手为我锁上的那扇门……”
冯师爷枯坐整夜,手中紧紧攥着那份早已拟好、准备递交法院的“名誉侵权诉状”。
纸张的边缘,被他的指甲掐得发白。
窗外,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惨白的光映出他扭曲而茫然的脸庞。
这场仗,他究竟在维护什么规矩?又是在惧怕何种觉醒?
他猛地抬头,望向窗外云记茶舍的方向。
那面墙上,每日更新的“百姓评茶榜”不知何时又添了一行新字,在夜色里格外刺眼: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