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物烧成了灰烬。
街头巷尾,类似的情景不断上演。
更令人称奇的是,一群半大的孩子,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面放大镜,自发组成了“识香小队”。
他们举着放大镜,在各个茶馆和杂货铺门口巡游,像一群小大人一样,煞有介事地帮那些不识字的老人检验茶引。
“婆婆,你这个印子边上没有裂纹,是假的!”
“爷爷,这个闻起来没有柴火香,不能要!”
孩子们的童言无忌,成了这座城市最严厉的质检报告。
谢云亭书房内,鉴定系统的金色光幕上,代表“信任指数”的区域热图正发生着惊人的变化。
在危机爆发前,这片热图还只是零星地覆盖着几个核心区域,而此刻,一片温暖的橙红色正迅速蔓延,首次将重庆九成以上的居民区都笼罩其中。
系统冰冷的数据流,第一次呈现出一种滚烫的温度。
《申报》重庆版很快刊发了一篇由范教授亲笔撰写的短评,标题振聋发聩——《论信用的肉身化》。
文中,范教授激情洋溢地写道:“……当一个商业符号不再仅仅依赖于发行方的背书,而是被成千上万的民众亲手触摸、亲口品尝、亲身验证时,它便完成了从一张印刷品到一种集体记忆的蜕变。它不再是纸,而是血肉,是活体。每一次成功的辨伪,都是一次对信任的再次确认;每一次对假货的唾弃,都是一次对共同体价值的扞卫……”
文章的结尾,范教授记录了一段他对南岸一位洗衣妇的采访。
他问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,为何要顶着烈日排半个时辰的队,去茶驿检验一枚茶引的真伪。
妇人将一双泡得发白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,抬头望着江对岸,轻声说:“这不是钱的事。那茶叶的香,跟我娃儿去前线前,在家里喝的最后一碗一个味儿。我守着这引子,就是想给他捎句话——娘没忘你喝的那口香,你也要记着回家的路。”
这场由下而上的“打假风暴”很快就席卷到了下游。
万县码头,小石头正带着他的“茶灰巡逻队”在江边巡视。
他鼻子尖,远远就闻到一艘刚靠岸的货船上,传来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劣质桐油的怪味。
他悄悄摸过去,扒开篷布一角,只见船舱里堆满了印着云记字样的茶罐,旁边还有几大箱刚刚印好的假冒火漆引。
换做以前,他早就去报告黄巡长了。
但现在,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谢云亭的那句话:“让每个人都学会自己造船。”
他没有惊动官府,而是转身召集了附近所有的流浪儿和码头上的闲散劳工,在岸边最显眼的地方,用两张破桌子搭起了一个“真假擂台”。
左边,用真正的“春雪红”泡开一缸香气扑鼻的茶水,供人免费品尝;右边,则将船上的假茶冲泡开来,那浑浊的汤色和刺鼻的气味,与真茶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。
他们甚至不需要多说什么,只是请过往的挑夫们“盲品”。
那些终日与茶为伴的汉子,舌头比秤还准。
“呸!这是什么猪食!”一个挑夫尝了一口假茶,当即吐了出来。
“这味儿不对!脏得很!”另一个跟着喊道。
不到半日光景,围观的民众越聚越多,群情激奋。
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,将一罐假茶狠狠砸在地上,随即,成百上千的人自发地冲上那艘货船,将一箱箱假茶、假引搬下来,尽数倾倒入滚滚长江。
“这味儿脏了祖宗的路!”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。
船主眼看势头不对,吓得屁滚尿流,趁乱跳水逃遁。
混乱中,一本账本从他怀里掉落,被小石头捡了个正着。
账本内页,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字迹,在江风中显得格外刺眼:“奉某公署密令,试水市场,探其虚实。”
那本账本连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