匿。”
短短十六个字,如十六柄冰锥,狠狠扎进谢云亭的心脏。
他瞬间明白了。
程鹤年!
这个老谋深算的茶枭,在得知西南通道被打通后,终于撕下了最后一片伪装,釜底抽薪,要断他的根!
簰洲湾的江心栈,是云记茶叶通往汉口、转运各地的水路咽喉。
栈桥一毁,茶叶下不了船,收上来的货就会积压在皖南,前功尽弃!
更糟的是,杨师爷被抓,孙掌柜失踪,这意味着云记在簰洲湾的整个班底都已瘫痪。
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,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。
“东家……”山鹞子等人也看到了谢云亭骤然冰封的脸色,围了上来。
“来不及庆祝了。”谢云亭当机立断,声音冷得像雪岭的冰,“程鹤年动手了。留下伤员和陈掌柜接洽,其余人,轻装回返,昼夜兼程!”
归途不再有从容。
一行人沿着熟悉的旧道,翻越鹰嘴崖。
或许是连日冰雪融化,山体不稳,就在他们经过一处险要的峭壁时,头顶忽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“咔咔”声,紧接着,山体余震,无数碎石混着土块如暴雨般倾泻而下!
“小心!”谢云亭吼道。
小豆倌年纪最小,反应慢了半拍,眼看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就要砸中他头顶。
电光石火间,一直由山鹞子背负的石匠吴,猛地用独臂发力,一把将小豆倌推了出去!
轰然巨响,那块巨石擦着小豆倌的身体砸下,正正压在了石匠吴那条仅存的右腿上。
“吴大哥!”众人惊骇欲绝,冲上去就要搬石救人。
“别管我!”石匠吴痛得满头大汗,却声如洪钟,对着众人怒吼,“路才通了几天?你们要是都倒在这儿,死在山里的兄弟,血就白流了!”
说着,他竟是抽出腰间用来防身的短刀,众人还没反应过来,他已咬紧牙关,对着被卡住的大腿筋肉连接处,狠狠一刀斩下!
血光迸现。
他用最惨烈的方式,为队伍争取了时间。
山鹞子双目赤红,二话不说,将已然昏死过去的石匠吴重新背上,嘶吼道:“走!”
谢云亭站在原地,看着崖壁上那道深深的血痕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
他抽出匕首,在石匠吴断腿旁的崖壁上,一笔一划,刻下四个字:
“石某至此。”
刻完,他头也不回,率队疾行。
入夜,队伍宿在一座早已废弃的驿亭中。
风从破窗里灌进来,吹得火堆明灭不定。
一直沉默的铜铃婆,从随身的陶罐里,小心翼翼地倒出最后半把陈年茶叶。
那茶叶色泽暗沉,早已没了香气。
她却如对待珍宝般,用雪水煮沸,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小碗。
她端着碗,低声吟哦,仿佛在说给众人听,又仿佛在对这驿亭中的鬼魂说:“这条路,埋了多少人,数不清了。可只要还有人喝一口这路的茶,走一趟这路上的道,那魂,就还在。”
谢云亭捧着温热的茶碗,静静听着。
掌心的鉴定系统,忽然泛起一阵柔和的温光。
那幅“万里茶魂”的舆图再度于他脑海中浮现,原本只有几条红线的地图上,此刻十六条主道之中,竟已有九条亮起了朱砂般的光泽,仿佛被这无数双刚刚踏过的脚,重新唤醒了沉睡的血脉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他们终于抵达了簰洲湾外的江岸高地。
众人举目望去,瞳孔骤然收缩——江心栈桥的方向,浓烟滚滚,冲天的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际!
江风送来木料燃烧的焦臭和刺耳的“噼啪”声。
“东家,快看!”小豆倌年纪小,眼神最好,他颤抖着指向下游的水面,“有船……好多小船,把栈桥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