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没有犹豫,只是默默地将其投入了炉火最旺处。
火焰“轰”地一下腾起,瞬间将纸片吞噬。
火光映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,也映出他眼中积压了多年的,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懑。
翌日,《申报》头版,用整个版面刊登了云记总号门前人山人海提货的照片,以及那十几家茶号联名支持的通电声明。
每一个字,都像一枚钉子,钉进了利济社的棺材板。
陆九思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,仔仔细细地读完了最后一行。
他缓缓摘下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,用丝绒布一遍遍擦拭着,动作慢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。
最终,他拿起电话,拨通了内线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叫小算盘回来……顺便,把我的算盘收了。”
窗外,一阵江风吹过,卷起了他办公桌上一份写了一半、墨迹未干的“认赔书”草稿。
那脆弱的纸片被撕扯着,在空中翻飞、飘散,像一群白色的蝴蝶,无力地飞向楼下那早已停摆的交易大厅——那架曾掌控着无数人悲欢、响彻了十年的黄铜算盘,终于再也无人拨动。
风没有停。
它越过黄浦江,穿过繁华的市井,一路向西,带着大上海的喧嚣与尘埃,吹向了遥远的皖南。
只是这一次,风中似乎裹挟了一丝异样的气息,不再是往年熟悉的草木清香,而是一种……干燥、滚烫,带着焦炭与死寂的味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