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,真正的嫁接苗,一棵不留,连夜全部转移至南坞最深的暗谷。到了地方,按我昨夜推演的法子,用石灰混草木灰封住根部,先试一小批。”
老桑皮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,他看着试验田里那排昨夜刚覆上的白色灰土,低声问:“你咋晓得这法子能让根脉在土里假死,还能活?”
谢云亭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远方,淡淡地说:“因为我知道,他们一定会再来。”
夜雨初歇,月色如水。
东岭外围负责盯梢的伙计飞马回报,三辆蒙着厚重黑篷布的卡车,趁着夜色从邻县方向驶入,没有进城,而是直接开进了吴彪保长家后院的仓库,车上卸下的,是十几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铁皮罐。
墨砚生紧紧握住手中的锄柄,关节因用力而发白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:“东家,他们上钩了!”
谢云亭立于南坞的山崖之上,晚风吹动他的衣衫。
他望着山下远处灯火稀疏的村庄,那里住着阿庚,也住着无数将希望寄托在云记身上的茶农。
他轻声说道:“这一把火,该由我们自己来点了。烧掉旧的,才能长出新的。这一回,要烧出个朗朗乾坤,烧出个新天地来。”
风过处,一片被火燎过的焦叶从枝头脱落,打着旋儿,顽强地飞向繁星满天的夜空。
像一封早已写好,只待递出的战书。
而此刻,东岭坡上,彩旗已迎风招展,一座崭新的祭坛在月光下悄然搭建完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