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总有一天会烂掉的……我想让更多人尝到师父做的茶……”
少年的话,像一块石头,砸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。
青蓑翁嘴唇翕动,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涨得通红,想骂,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。
谢云亭没有收那画册,只是俯身将少年扶起,让人给他端来一碗热汤。
“喝了它,暖暖身子。”他温和地说道,“你做得很好。用心看,用心记,把每一环都刻在脑子里。这不仅是手艺,更是根。为将来留一条路,总归是没错的。”
说完,他转身继续投入到繁复的工序中,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。
小篾儿捧着热汤,看着谢云亭被烫得不成样子的双手,眼圈一红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夜幕降临,当第九轮晾晒结束,所有的茶叶被小心翼翼地收拢进一只古朴的陶罐时,成品竟只有堪堪三两。
月光下,那茶叶色泽墨绿,条索紧结,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幽香气,仿佛蕴含着山川的灵气。
青蓑翁捧着陶罐,闭目凝神良久,像是在与罐中的茶魂对话。
云记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,期待着这位宗师的评判。
突然,青蓑翁双目怒睁,眼中射出骇人的精光,他猛地将手中的陶罐高高举起,又重重摔在青石板上!
“啪!”
陶罐碎裂,珍贵无比的茶叶撒了一地。
“少了‘心火’!”老人声色俱厉,手指着谢云亭,气得浑身发抖,“你眼中只有取巧的算计,没有对天地的敬畏!你的手便失了灵性!这茶,形似而神非,是死的!是死的!”
怒斥声在山谷间回荡。
青蓑翁说完,竟头也不回,拂袖而去,只留下一个决绝而苍老的背影。
众人面面相觑,阿橹等人更是义愤填膺,想上前理论,却被谢云亭抬手制止。
他没有愤怒,也没有失落,只是默默地跪下,伸出那双满是水泡的手,一片一片,将地上的茶叶与碎陶捡起。
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一片沾染着茶末的陶片时,脑海中冰冷的系统界面瞬间亮起。
“目标分析:九蒸九晒古法茶(残次品)”
“成分:……”
“状态:发酵程度不足1.7%,核心含水量偏差+0.3%”
“失败原因:第七轮晾晒时,环境湿度突增,超出古法预设阈值。
非‘心火’缺失,乃环境参数失控所致。”
一连串精准的数据,如清泉流过心间。
谢云亭明白了,不是他的心不诚,而是这天地,终究不是一成不变的。
古法依赖天时地利,一环出错,满盘皆输。
他默默将数据记下,命人将所有碎陶与茶叶封存,送往法租界的总号。
当晚,小春子戴着白手套,在精密天平与显微镜前忙碌了一夜。
她将云记三年来所有批次兰香红的品质曲线图调出,与这次古法茶的化学成分分析报告放在一起对比。
“东家,”她指着报告上一根高高耸起的峰值,“这种古法茶的芳香酮类物质,比我们最好的兰香红还要丰富三成,这大概就是青蓑翁所说的‘神’。但是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指向另一张图表,“它的稳定性极差,暴露在空气中,半个月内香气和关键物质就会衰减六成以上。美则美矣,不堪大用。”
她抬起头,用一个精准的比喻总结道:“它像一首绝美的诗,但我们卖的是能填饱千万人精神需求的粮。”
谢云亭看着两份报告,久久不语。良久,他”
次日清晨,谢云亭亲自登门,向余怒未消的青蓑翁致歉。
他没有辩解,只是呈上了一份全新的改良方案。
“前辈,古法之‘神’,晚辈心向往之。”他诚恳地说道,“九蒸九晒的框架,是千年智慧的结晶,不可破。但天时难测,人心易变。晚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