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的危机彻底解除,如同笼罩在京华上空多日的阴云终于散去。
废弃的祭坛被墨渊派人彻底封存,那些古老的秘密也随之被掩埋。
苏婉清体内的系统被泠崖那磅礴的净化之力彻底抹除,再无复苏的可能。她虽然依旧虚弱,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清澈,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历经磨难后的沉静与迷茫。
林昊天将她接回了镇国公府,没有将她再安置在那偏僻的小院,而是换了一处更安静舒适的院落,派了妥帖的人照料。
他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在她搬进去那日,站在院门外看了许久,眼神复杂难辨。
前世的恩怨,今生的纠葛,似乎随着那邪恶系统的消失,也失去了清晰的对错界限。
未来如何,或许需要时间来慢慢厘清。
墨渊和赵清悦则开始着手处理后续事宜,暗中调查是否还有其他被系统影响或潜伏的威胁,同时也要应对因北境局势紧张而越发繁重的朝务。
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,至少表面上是如此。
只有泠崖知道,有些东西,已经不一样了。
她回到了太傅府,重新做回了那个看似柔弱、深居简出的太傅千金。每日依旧读书、习字、赏花,仿佛祭坛那夜爆发出惊天力量的女子只是旁人的幻觉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体内那股沉睡的力量并未消失,只是变得更加温顺,如同驯服的河流,静静流淌,等待着她真正理解和掌控的那一天。
她时常会拿出沈寒舟送的那幅风铃草图,还有那枚触手温润的雪玉,静静地看着。
边关的风沙,似乎也随着这幅画和这枚玉,悄然浸润了她京华的生活。她开始留意北境的消息,哪怕只是只言片语。
她知道戎族异动愈发频繁,知道边境摩擦不断,知道镇北军压力巨大,也知道……他所在的骁骑营,一直活跃在最危险的前沿。
担忧如同细密的丝线,缠绕在心头,并不剧烈,却无时无刻不在。
这日午后,她正在窗前临摹那幅风铃草,试图用笔墨留住那份边塞的坚韧。侍女轻手轻脚地进来,奉上一封书信。
“小姐,北境来的信。”
泠崖的心猛地一跳,笔尖一顿,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洇开,如同她骤然泛起涟漪的心湖。
她放下笔,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接过信。
信封依旧是那种粗糙的军中用纸,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。
她小心翼翼地拆开,里面只有薄薄一页纸。
然而,信上的字迹却不再是沈寒舟那挺拔苍劲的笔迹,而是另一种略显潦草、带着匆忙和悲痛意味的字迹。
“泠崖小姐敬启:
末将乃骁骑营副将周猛,冒昧致信,实属无奈。
沈寒舟将军……于三日前率小队深入敌后侦察,遭遇戎族主力埋伏,力战……殉国。
将军临终前,唯嘱托末将,若有机会,定要告知小姐……‘风铃草仍会再开’。
将军遗物不多,唯贴身收藏小姐所赠香囊一枚,已被血污浸透,恐难奉还。
另,将军平日偶有随笔,记录边塞风物与……些许杂思,末将斗胆,一并寄予小姐,或可留作念想。
北境风雪急,将军已魂归山河。望小姐节哀,珍重。
骁骑营副将 周猛 泣血顿首”
信纸从泠崖颤抖的指尖滑落,飘飘荡荡,最终无声地落在沾染了墨迹的宣纸上,覆盖了那株未画完的风铃草。
殉国……
力战……殉国……
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她的心上,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感知。
世界仿佛在刹那间失去了声音和颜色,只剩下那封信,和信纸上那冰冷的、残酷的字句。
他没有死在系统制造的诡异阴谋里,没有死在京华的波谲云诡中,而是像无数镇守边关的将士一样,马革裹尸,血染沙场。
这似乎是他最好的归宿,也是最残酷的结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