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泠崖怔怔地坐在那里，没有哭，也没有喊，只是觉得胸口堵得厉害，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。
她缓缓拿起随信寄来的那个小布包，里面是几页边缘磨损、字迹时而潦草时而工整的纸张。
她一张张地翻开。
上面记录着北境的风沙有多大，记录着戈壁滩上哪种植物最耐旱，记录着某次小规模冲突的经过，也记录着……一些零碎的思绪。
“今日巡边，见孤雁南飞，忽忆京华荷色，不知她是否安好。”
“闻京中近来似有异动，望她远离是非，平安顺遂。”
“风铃草又开了一季，坚韧如初，若她得见，应会欢喜。”
“……若此战能平，戎族能定，或许……可向太傅大人……”
最后一行字写到这里便戛然而止，墨迹甚至有些晕开，仿佛是被突然的军情打断。
原来，他并非只有克制的问候和分享风物的闲情。
在那遥远苦寒之地，他也曾有过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未尽的念想。
只是，这一切，都永远停留在了“或许”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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泠崖终于闭上了眼睛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，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，一滴一滴，砸在那几页承载着一个年轻人短暂生命与隐秘心事的纸张上，晕开一片片模糊的水痕。
她想起了他赠她雪玉时那认真的眼神，想起他在信中描述风铃草时的细致，想起他所有笨拙而真诚的举动。
那份潜移默化中悄然滋生的情愫，还未曾有机会宣之于口，甚至未曾被她自己清晰辨认，便已随着北境的寒风，戛然而止。
她失去了他。在这个她意外闯入的位面故事里，她失去了唯一一个，让她感受到超越身份与迷雾的、真实牵挂的人。
窗外的京华，依旧和风徐徐，花开似锦。而遥远的北境，风雪依旧，只是再也等不回那个描绘风铃草的年轻将军。
泠崖紧紧握着那枚雪玉，玉石的冰凉透过皮肤，直抵心底。
位面的故事即将了结，她或许很快就要回归属于自己的轨迹，但这一段短暂而深刻的情缘，连同那份失去的钝痛，将如同这枚雪玉一般，永远烙印在她的记忆深处。
风铃草仍会再开，只是看花的人，已经不在了。
位面之旅，临近终点。欢乐与悲恸，都将在回归的钟声响起时，成为一段被封存的过往。
只是有些伤痕，即使用神力也难以彻底抹平。
泠崖站在太傅府的后花园中，望着北方的天空，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，属于“真神泠崖”的漫长生命中，或许也将从此多了一缕无法驱散的、属于凡人的怅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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