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汁太稀，晾了一下午，只结了层薄皮。刮下来的药粉少得可怜，还带着一股怪味，显然是纯度不够。
再来一次......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指尖缠着布条，那是早上被玻璃罐划破的，血珠渗出来，染红了布条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决定再试一次。
第三回，她把衬衫撕成布条，叠了四层，过滤了三遍，终于熬到汤汁浓得能挂住勺。她小心翼翼地将浓稠的汤汁倒进瓷盘里。傍晚时分，瓷盘里结了层淡黄色的粉末，看起来粗糙得像盐，却带着一股熟悉的、清苦的药味。
赵佳贝怡捏起一点粉末，放在鼻尖闻了闻，眼泪地下来了。她知道，她成功了。这玩意儿在现代药房里普通得跟糖块似的，可在这个连磺胺都能换金条的孤岛上，是能把人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宝贝。
她把粉末倒进个小瓷瓶，塞在床底下的木箱里，上面压着件打补丁的旧棉袄。做完这一切，她瘫坐在地上，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灯，突然想笑，笑着笑着又哭了，眼泪砸在地上，溅起细小的灰。
三天。就三天。从一片混沌，到掌心生草，再到这瓶糙得掉渣却金贵无比的磺胺粉。她低头看自己的手，指甲缝里还嵌着草木灰，虎口处有道划伤，是收露水时被月季刺扎的，现在结了层薄痂。可就是这双手，凭着点现代知识，凭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空间，竟真的种出了希望。
贝怡诊所......她望着门口那块歪歪扭扭的木牌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这次......真能撑下去了。
远处的炮声又隐隐滚过来，闷得像打雷。可赵佳贝怡不怕了，甚至有点盼着天亮——天亮了，就有病人来；有病人来，就能攒进度；攒够了进度，就能解锁更多药草；有了更多药草，就能救更多人。
她从地上爬起来，找出那支空了的青霉素针管，放在小瓷瓶旁边。玻璃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像在跟这瓶磺胺粉打照面。
从一支救命的青霉素，到一瓶亲手熬制的磺胺粉。
赵佳贝怡吹灭油灯，躺在床上，眼睛望着天花板，却没半点睡意。她能那片空间里，剩下的磺胺草还在发着淡淡的银光，能到那清清凉凉的香气，像浸在晨露里的薄荷。
明天得找麻明福弄点好土，那巴掌大的地，怕是快不够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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