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傍晚时分,江面上刚刚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,赵佳贝怡正忙碌着给一群伤兵更换草药。就在这时,她注意到其中一名伤兵的眼皮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她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,手下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。伤兵的眼睛先是眯成一条细缝,然后突然间睁得大大的,充满了惊恐,就像一只被惊吓的兔子。他的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身体挣扎着想要往后退缩,但腿上的伤势被牵动,疼得他“嘶”地一声叫了出来,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。
“别动!”赵佳贝怡迅速地按住他的肩膀,声音变得柔和,“你受伤了,在船坞里,我们救了你。”
伤兵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,又扫过旁边正往炉子里添柴火的根婶,最后落在自己打着夹板的腿上。他的眼神逐渐放松了一些,但依旧显得茫然,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。
“多……多谢恩人救命之恩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像砂纸在木头上磨过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“俺……俺给您磕头……”
“快躺好!”赵佳贝怡再次按住他,眉头微微皱起,“你腿伤得很重,骨头都错位了,乱动容易让伤口再次裂开。”
伤兵这才安静下来,但他的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她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要问些什么。
“你是哪个部分的?怎么流落到这里的?”赵佳贝怡一边收拾着草药,一边轻声地询问。
提到这个问题,伤兵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,就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,嘴角向下撇,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:“俺是……是58师的。徐州那边打崩了,部队散了,跟着溃兵一路退到武汉,腿上受了伤,跟不上队伍……就被丢在这儿了。”
徐州会战。
这四个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,重重地砸在赵佳贝怡的心上。她曾在旧报纸上看到过关于这场战役的报道,那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大战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,能够活下来的都是极其幸运的。
她看着伤兵胳膊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晒斑,手背上磨出的厚茧,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意。这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勇士。
她又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,发现磺胺粉和草药混合在一起,已经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痂,下面的皮肉看起来比昨天新鲜了一些,不再像之前那样烂乎乎的。她心中暗自庆幸,空间里培育的草药果然效果显着,恢复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好。
“你安心在这儿养伤,等完全康复了再做打算。”她温柔地说着,将换下来的脏布扔进瓦罐里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赵佳贝怡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样,整日忙碌不停。白天,她马不停蹄地穿梭在伤兵们的营帐之间,为他们更换伤口的敷料,精心熬制各种草药。尽管工作异常繁重,但她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和耐心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然而,即使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,赵佳贝怡也没有忘记那个被她视作宝贝的小家伙——囡囡。只要一有空闲时间,她就会迫不及待地赶往河边的窝棚,去探望囡囡。每次看到囡囡那可爱的模样,赵佳贝怡的疲惫都会瞬间烟消云散。
如今的囡囡已经能够下地自由奔跑了,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,在河边追逐着根婶的渔网,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。那笑声如同银铃一般,穿透了阴霾,给这个阴暗的时期带来了一丝难得的生机。
夜幕降临,当一切都渐渐安静下来时,赵佳贝怡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破旧的船舱里。船舱里没有多少光亮,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在摇曳着微弱的光芒。赵佳贝怡蜷缩在角落里,借着那点微弱的光,仔细翻阅着从暗市中淘来的那些泛黄的旧报纸。
这些报纸虽然年代久远,但上面的信息对赵佳贝怡来说却可能是至关重要的。她瞪大眼睛,不放过任何一个字,试图从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,为自己目前的困境找到一线生机。
根婶也不甘示弱,她经常在码头周围转悠,与那些挑夫、船工们搭话,试图探听是否有需要“懂得草药知识的妇人”的地方。然而,每次回来,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