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手背上溅了点血,她用手背蹭了蹭额头,汗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里,辣得生疼。
老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眼神直勾勾的:“我儿子……在武昌中学……帮我……”话没说完就咳起血来,染红了赵佳贝怡的白大褂。
“撑住!”她往老兵嘴里塞了片止血药,“你儿子还等着你回家!”
前线的枪声更密了。日军的机枪像疯了似的往山上扫,子弹打在岩石上“嗖嗖”地跳,火星子溅到救护点的茅草帘子上,烧出一个个小洞,烟味混着血腥味飘进来,呛得人直咳嗽。麻明福正指挥队员扔手榴弹,突然觉得胳膊一热,低头一看,血顺着袖子往下淌——被流弹划了道口子,不算深,却疼得钻心。
“队长!下去包扎!”二柱子喊,他的胳膊已经脱臼,正用膝盖顶着往回按,疼得龇牙咧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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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明福摆摆手,撕下块布条胡乱缠上:“没事。”他换了个弹夹,刚要再开火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救护点的方向瞟了一眼。茅草帘子被风吹得掀起个角,能看见赵佳贝怡正跪在地上,给老兵做人工呼吸,后背的白大褂沾满血污,却挺得笔直,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,侧脸在火光里亮得惊人。
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,不过一秒。麻明福嘴角好像动了动,又转回去指挥战斗,只是扔手榴弹的劲儿比刚才大了三分,把一个鬼子军官炸得飞起来时,他还吼了句:“狗娘养的!”
赵佳贝怡却觉得心里有点暖,像是被火烤了下,手上的劲又回来了,指尖穿针的速度都快了半分。
她刚把老兵的伤口缝好,外面又传来“啊”的一声——是那个昨天还说要去武汉吃热干面的小兵,才十六岁,被鬼子的刺刀挑中了大腿,愣是抱着鬼子滚下了山坡,最后两人都摔在石头上,没了声息。有个队员哭着喊他的名字:“石头!石头!”声音在山谷里回荡,惊起一群飞鸟。
战斗打了大半天,从天亮打到日头偏西。山上的滚木礌石用完了,子弹也所剩无几,队员们就扔石头,用刺刀拼。
二柱子胳膊脱臼了,正自己往回按,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叫人帮忙,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似的鼓着;小山东腿上中了枪,却还在给步枪上膛,说要“多打一个够本”,血顺着裤腿流进靴子里,走路时发出“咕叽咕叽”的声响;刚才那个被救的老兵,扶着树吐得昏天黑地,却没哼一声,吐完了又拿起枪,枪管上的血迹被他蹭得乱七八糟。
“撤!”麻明福看了眼太阳,日头已经挂在西边的山尖上,再拖下去,等日军的援军到了,想走都难。他果断下令,“交替掩护,往黑风口撤!”
他们钻进密林时,日军还在山谷里清理尸体,骂骂咧咧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。有个鬼子用刺刀挑着老百姓的衣服,大概是想找值钱的东西,被麻明福一枪打中手腕,刺刀“哐当”落地,疼得在地上打滚。队员们互相搀扶着,有人崴了脚,有人胳膊脱臼,没人说话,只有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,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森林里潜行。
等爬到一处能看见武汉城的高地,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。
远处的武汉城,已经成了一片火海。黑烟滚滚,遮天蔽日,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暗红色。能看见成片的房屋在燃烧,火光冲天,连空气里都飘着焦糊味——那是木头燃尽的味,是布料烧焦的味,还有……皮肉被烧糊的味,隔着老远都能闻见。
长江上的船烧着了,像漂浮的火炬,顺着水流往下淌,在江面上留下一道火痕。
没人说话,山风呜呜地吹,带着股子血腥味和焦糊味,呛得人眼睛发酸。那个刚满十六的小兵捂着脸,肩膀一抽一抽的,昨天他还说:“赵医生,等打完仗,你陪我去吃武汉的热干面呗?听说要加双倍芝麻酱才够味。”此刻他手里的步枪掉在地上,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,打湿了胸前的衣襟。
麻明福站在最前面,拳头攥得死紧,指节都白了。他望着那片火海,喉结滚了滚,一字一顿地说:“这笔血债,迟早要还。”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