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。”年轻人的声音更低了，透着寒意，“顾先生查到，有个叫‘清水百合’的日本女特务，最近也在重庆活动，据说懂医术，专门盯着你们这些从上海过来的技术人员，尤其是懂医的。”
“清水百合！”
这四个字就像条毒蛇，猛地钻进赵佳贝怡的耳朵，让她浑身冰凉。那个女人，穿着和服，笑起来眼睛弯弯的，却能面不改色地给俘虏注射毒针，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死去。在上海时，多少同志栽在她手里，连尸骨都没留下。她怎么也来了？
看到赵佳贝怡脸色苍白，嘴唇颤抖，年轻人又说：“顾先生说，这人最擅长伪装，前一阵子还假扮成教会医院的护士，骗走了两个受伤的同志。你们打交道时一定要多留个心眼，别轻易相信陌生的医疗机构，尤其是主动找上门的。”
他看了看窗外，雨已经停了，天边露出一点昏黄的光，像是要放晴，“我得走了，再晚就引人注目了。转移的事情要快，三天后我会在玄坛庙那边的老槐树下等你们，带你们去药铺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已经提起篮子，压好帽檐，动作敏捷地拉开门，闪身进入了小巷。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，仓库里只剩下油灯的微光，和赵佳贝怡手里那包沉甸甸的药。
麻明福走过来，看着她手里的纸包，他那双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：“是……自己人？”
赵佳贝怡点点头，指尖有些发抖地拆开油纸包，里面的磺胺粉闪着白色的微光，还有三支玻璃针剂，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。她捏起一点磺胺粉，放在鼻尖闻了闻，那熟悉的、略带苦涩的味道，让她眼眶一热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药粉上，溅起一点白星。
希望就像这雨后的雾气，悄无声息地漫了进来，带着点暖意。但“清水百合”这个名字，又像块冰，压在心头，冻得人发疼。
她抬头看向仓库外，棚户区的小巷纵横交错，像张巨大的网，谁也不知道，下一个转角，等着他们的是援手，还是陷阱。
但至少，顾慎之还在。这个念头像颗种子，落进心里，生了点根，让她突然觉得，这难熬的日子，好像又能撑下去了。
她把磺胺粉小心地收好，用油纸重新包好，藏进贴身的口袋里，然后拿起那把刚用过的手术刀，在油灯上又烤了烤，重新走到伤员身边。
“接着来。”她说，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底气，“处理完这个，我们得准备搬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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