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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帽子压得很低,遮住大半张脸,只能看到下巴上的青茬和紧抿的嘴唇,嘴唇干裂得像久旱的土地。
“小姐,要针线不?”他问,声音沙哑,年纪听起来不明,像是刚从远方来,带着一路的风尘。
赵佳贝怡心跳得更快了,握着铁尺的手心都是汗,滑不留手。她盯着他的眼睛——帽檐下的那双眼睛,亮得让人惊讶,就像暗夜里的鹰隼,机灵得很。
“有蓝色的线吗?”她问,声音听起来有点飘,尾音都在颤抖。这可是咱们事先说好的暗号,记得当年顾慎之说过,蓝色是她最爱的颜色,用它做暗号,好记。
她当时还笑话他,说他这地下工作搞出了点浪漫气息,他只是笑着摇头,那眼神里的温暖,比咖啡馆的灯光还要温馨。
小贩的嘴角好像抽动了一下,快得让人以为看错了,像是在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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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蓝色的没货了,”他开口,声音还是那么沙哑,却带着一丝熟悉,就像蒙着布的铃铛,“只剩下灰色的,和这雾一样灰不拉叽的。”
暗号对上了!
赵佳贝怡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楚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她急忙侧身,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哽咽:“请进。”
小贩轻巧地闪身进门,动作敏捷得像只猫,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。赵佳贝怡迅速闩上门,转身一看,对方已经摘下帽子,露出一张年轻的脸——大约二十来岁,额头上有块新疤痕,看起来像刚结痂,眼神锐利得像刀,但看向她时却柔和了一瞬间,那温度,和顾慎之简直一模一样。
“赵医生,终于找到你们了。”他低声说,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包得整整齐齐,边角都磨圆了,“顾先生让我来的。”
“顾先生?”赵佳贝怡声音发抖,就像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叶子,“他……他在重庆?”
“嗯。”年轻人点点头,说话速度挺快,显得有点紧张,四处看看仓库的情况,皱了皱眉头,“这里太显眼了,棚户区乱糟糟的,日本人的便衣经常来,昨天还抓了两个卖菜的,说是通共。
顾先生说了,赶紧搬到南岸玄坛庙那边,有个药铺是我们的联络点,老板是自己人,能弄到药品,也更安全。”
他把油纸包递给她,虽然包不大,但沉甸甸的,赵佳贝怡接过时手心都沉了一下。她摸到里面的硬瓶子,心里一沉——是磺胺粉,还有几支玻璃针剂,不用看也知道是吗啡。在这种地方,这些药品比金子还珍贵。
“顾先生……他还好吗?”她低声问,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,生怕声音太大会破坏这来之不易的消息。
年轻人的眼神温柔了些,似乎想起了什么温暖的事:“他挺好的,就是老念叨你们,说当年没送你们走,心里一直愧疚。最近听说你们可能在这一带,他急得几天几夜没睡,跑遍了半个城才找到点线索。”
他从篮子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展开来,上面用铅笔写的地址,字迹虽然潦草但很有力,“这是玄坛庙的地址,药铺老板姓陈,你就说‘顾先生让来取药’,他就知道了。”
赵佳贝怡握着那张纸,粗糙的纸页硌得手心疼,但心里却暖洋洋的。顾慎之……那个总是穿白西装、说话慢吞吞的男人,喝咖啡还要加三块糖的讲究人,果然还是这么细心,连后路都帮他们想到了。就像当年在上海,每次接头他都会安排好撤退的路,让她不用操心。
“对了。”年轻人语气突然严肃起来,压低声音几乎是在她耳边说,“顾先生特别交代,重庆的水深得很,军统、中统、日本人,还有那些不明身份的势力,都混在一起。尤其是日本间谍,伪装得五花八门,挑夫、小贩,甚至……医生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赵佳贝怡的白大褂,眼神里的警惕像根针,一字一句地说:“特别要小心——穿白大褂的人。”
“白大褂?”赵佳贝怡一愣,心里一紧,“医院的?”
“有些医疗机构背后的势力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