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子发酸。
他挣扎着抓住赵佳贝怡的胳膊,指甲掐得她肉里生疼,“赵医生……黑风坳……伏击……物资队……”他的嘴唇哆嗦着,牙齿打颤,说几个字就得吸口冷气,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。
“慢慢说!先喘口气!”赵佳贝怡赶紧蹲下身,摸出腰间的止血粉往他伤口上撒,手指抖得厉害,粉末撒了一地,“物资队怎么了?疫苗呢?”那批疫苗是上个月托海外华侨辗转送来的,据说能防天花,多少双眼睛盼着这东西救命呢。
“疫苗……被截了……”通讯兵咳着血沫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扯着肺管子,脸憋得发紫,“就剩两个人……背着重箱子……日军在山腰……堵着……过不去……机枪……他们有重机枪……”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口血喷在赵佳贝怡的裤腿上,红得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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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佳贝怡的手停在半空。疫苗?是那批牛痘疫苗?她记得麻明福临走前跟她念叨过,黑风坳那片的松树林他熟,小时候跟着爹打猎,在那儿设过无数次陷阱,万一遇上事,他会在最粗的那棵松树上刻个十字记号。他还说,那片林子的月光特别亮,能照见地上的菟丝子。
“麻明福呢?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,像被山风刮得发飘,抓着通讯兵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,“你看清楚没?断后的是不是他?”
通讯兵愣了下,眼珠往上翻,白多黑少,看着吓人:“断后的……好像是他那队……穿的灰布军装……烟太大……火都烧到树梢了……没看清脸……有人往松树林跑了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头一歪,晕了过去。
后面的话赵佳贝怡没听清。耳朵里嗡嗡响,像有无数只马蜂在钻,眼前阵阵发黑。
她抓起墙角的药箱,帆布背带勒得肩膀生疼,也顾不上揉,转身就往院里跑,“梓桐!这里交给你!按昨天说的,把黄柏磨成粉,加进第三组药液里,山鼠要是有异常,先停了喂清水!”药箱里的玻璃瓶撞在一起,叮当作响,像在催她快点。
“赵医生你疯了?!”王梓桐追出来,辫子甩得像鞭子,“三十里山路!你昨天崴的脚还肿着呢!现在天快黑了,山里有野猪,还有瘴气!”她伸手去拽赵佳贝怡的胳膊,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,才发现赵佳贝怡浑身都在抖。
赵佳贝怡没回头,往马背上爬时,脚踝传来钻心的疼,昨天崴的地方肯定又肿了。她咬着牙翻上去,靴子里的血泡估计磨破了,黏糊糊的难受。
“我认得路,哪块石头能落脚,哪丛灌木有毒,我都门儿清。山里的草药我都认识,能救命。”她拍了拍马脖子,这匹老马是寨子里最壮的,去年载着她翻过三座山送过药,通人性。
“我跟你去!”老陈头扛着猎枪站在门口,烟袋锅在鞋底磕得邦邦响,火星子溅在裤脚上,“我儿子在物资队,我得去看看!”他身后跟着两个老兵,一个少了条胳膊,空袖子在风里飘,另一个脸上的疤从眉骨拉到下巴,像条蜈蚣,走路一瘸一拐的,手里却攥着把磨得发亮的砍刀。
少胳膊的老兵姓刘,以前是猎户,黑风坳的路闭着眼都能走。
“还有我们!”几个寨子里的后生举着柴刀站出来,裤脚还沾着露水,一看就是刚从地里回来。最壮的那个叫石头,嗓门跟打雷似的,“赵医生帮我们治过爹的病,这忙必须帮!”他旁边的二柱扛着把斧头,斧刃闪着光,是刚磨过的。
赵佳贝怡勒住马缰,抬头看了眼天。日头已经沉到山尖,把云彩染得跟血似的,红得吓人。山风刮过树梢,呜呜地像哭,她抹了把脸,不知是汗还是泪,凉飕飕的。“走!抄近道!穿野猪林!”
马蹄子踏过溪涧时,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裤脚,冰凉刺骨。赵佳贝怡时不时回头看,老陈头他们跟在后面,拐杖敲在石头上,“笃笃笃”的,像在给她壮胆。
老陈头的猎枪在背上晃,枪杆上的铜箍闪着光,倒让人安心些。刘老兵虽然少了条胳膊,爬山却比谁都快,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军歌,“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