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往师部走的路黑沉沉的,只有月亮偶尔从云里探个头。路边的野草没过膝盖,踩上去沙沙响,像是有人在身后跟着。麻明福突然说:“王二柱咋样了?”“好多了,刚喝了碗米汤。”“那就好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,“你试那马齿苋的时候,我就在旁边看着,手都替你捏汗。”赵佳贝怡笑了笑:“你不也一样?上次炸炮楼,引线短了半截,你拿手捏着往里送,我心都快跳出来了。”
两人都没再说话,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。快到师部时,麻明福突然停下,指着天上的星星:“你看,亮得很。”赵佳贝怡抬头,星星确实密得像撒了把碎钻,她突然明白他想说啥——再黑的夜,星星总会亮着;再难的仗,打下去总会赢的。
师部里挤满了人,烟味和汗味混在一块儿,呛得人直咳嗽。墙上的地图插满了小红旗,师长正用红铅笔在上面划圈,声音洪亮得像打雷:“同志们!反攻的时候到了!上级命令咱们,三天内拿下鬼子的三个炮楼,把他们赶到黄河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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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喊声,震得屋顶的土都往下掉。赵佳贝怡看见麻明福攥紧了拳头,指节发白,他的胳膊还没好利索,绷带在灯光下泛着白。她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:“能行吗?”他转头看她,眼睛亮得很:“你在,就行。”
散会时天快亮了,东方已经泛白。赵佳贝怡往回走,看见村口的老槐树底下,王二柱媳妇正给站岗的兵塞窝头,窝头还冒着热气。有个兵边啃边说:“嫂子,你家王二柱真神了,刚才还跟我们比划怎么扔手榴弹呢。”
她走过去,听见王二柱在草垛上喊:“赵医生!过来!我给你留了个大的窝头!”阳光刚好爬过炮楼的顶,照在他脸上,伤口还红着,却笑得一脸灿烂。
赵佳贝怡走过去坐下,接过窝头咬了一大口,温热的玉米香混着点麦麸的粗糙,咽下去暖得胃里发涨。她掏出笔记,翻到新的一页,写下:“黎明前的光,比啥药都灵。”
麻明福不知啥时候站在旁边,低头看她写字,突然说:“今天炸第三个炮楼,我来引信。”赵佳贝怡抬头看他,他的胳膊还吊在脖子上,她想说“不行”,却看见他眼里的光,跟东方的朝霞似的,亮得让人没法拒绝。
“那我跟你一起。”她咬了口窝头,“我来递炸药,你引信短,我跑得快。”
他笑了,露出两排白牙: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,尖锐得像要划破天空。赵佳贝怡把笔记揣好,拍掉手上的渣子站起来。麻明福伸手扶了她一把,两人并肩往集合点走,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,像两条拧在一起的绳子。
村口的老槐树上,有只麻雀叽叽喳喳叫,像是在催。赵佳贝怡抬头看,阳光正从树缝里漏下来,金闪闪的,落在她和麻明福的肩膀上,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她突然觉得,那些疼得直打滚的夜晚,那些试药时的心惊胆战,都值了——你看,天总会亮的,仗总会赢的,就像这光,挡都挡不住。
到了集合点,兵们已经排好队,枪杆子在晨光里闪着冷光。师长站在高台上,挥着手臂喊:“同志们!让小鬼子看看,咱们中国人的骨头,比他们的炮楼还硬!”
“硬!硬!硬!”喊声震得麻雀都飞了,赵佳贝怡攥紧了手里的药箱,感觉麻明福的胳膊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,她转头看,他正冲她笑,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。
“走了,炸炮楼去!”他率先迈步,吊在脖子上的绷带晃了晃。赵佳贝怡跟上,脚步声踩在晨光里,“咚咚”的,像敲在鼓点上。她想,等把鬼子赶跑了,一定要在笔记上写:“最灵的药,是心里的劲儿。”
路边的野草上还挂着露水,沾在裤腿上凉丝丝的。赵佳贝怡摸了摸怀里的笔记,纸页已经被暖得温热。
她知道,今天的炮楼不好炸,麻明福的胳膊没好,她的马齿苋汁还没试过对付炸伤,可看着前面麻明福的背影,听着身后整齐的脚步声,突然觉得浑身是劲儿——就像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