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!”小禾举着平板冲进监控室,“他写了!”
林昭昭的筷子“啪”地落在豆浆杯沿,清脆一响,豆汁溅出,在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光斑。
她盯着屏幕里那行字,手指在键盘上悬了三秒,对小禾说:“关闭系统自动归档。”
“啊?”小禾的手指停在“确认”键上,“可之前都是——”
“这条,留着。”林昭昭抽了张纸巾擦手,字迹在她眼底发着暖光,“记到新项目笔记里,标题是‘Me15 当审判者开始忏悔’。”
几天后,一场夏雨洗去了城市的燥热。
清晨的共聆空间,空气中还浮着湿润的青草香,混合着泥土与绿叶蒸腾的气息。
沈巍来的那天,共聆空间飘着雨后的青草味。
他推开门时,林昭昭正踩着梯子换留言墙的投影灯泡,金属梯脚与地面摩擦,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小禾举着梯子,仰头喊:“姐!沈总监来了!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林昭昭低头,看见沈巍手里抱着一沓文件,西装袖口沾着点粉笔灰——估计刚从台里的会议室过来。
“拟将‘共聆协议’纳入综艺心理设计强制标准。”他把文件递给她,指尖敲了敲“情绪安全观察员”那一页,“人选你来定。”
林昭昭从梯子上下来,文件边角硌得手掌发疼,纸张边缘还带着会议室的微温。
她扫过条款里“尊重参与者情绪真实性”的加粗字体,突然笑了:“小禾。”
“我?”正在擦咨询椅的小禾猛地抬头,蓝发圈差点从发间滑落,指尖还残留着皮革清洁剂的柠檬味。
“她不是最专业的。”林昭昭转身看向她,小姑娘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,“但她记得第一个在共聆空间哭出来的声音——那个穿红裙子的初中生,说‘我数学考砸了,可妈妈只问我有没有给老师送礼’。”
沈巍推了推眼镜,目光在小禾发红的耳尖上停留半秒:“可以。”
孙律师的电话是在傍晚打来的。
林昭昭正给留言墙换最新一批录音,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得发烫,像一块即将熔化的金属。
“沈知白的‘心镜工坊’申请转型为非营利心理支持机构。”孙律师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,带着点沙沙的杂音,像旧磁带在回放,“他本人不再接诊明星客户。”
林昭昭的手顿在录音笔的暂停键上,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按钮。
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想起第一次和沈知白交锋时,他说“情绪需要被修剪成社会认可的形状”。
此刻风掀起她的围裙角,布料拂过小腿,带着一丝凉意,她轻声说:“他终于明白,心理医生不该是情绪的裁缝。”
深夜十一点五十分,监控室的灯忽明忽暗。
林昭昭正窝在监控室的懒人沙发里吃泡面,汤面升腾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,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“滴滴”声。
她手忙脚乱去抓,汤汁溅在监控屏幕上,把沈知白蜷缩的身影晕染成模糊的色块。
“共聆空间,非营业时间滞留,用户ID#Me15,第3次访问。”
她蹭地站起来,泡面桶“咚”地砸在地上,汤水在地板上蔓延,像一滩凝固的夜。
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,监控画面切到特写——沈知白缩在咨询椅里,怀里抱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。
封皮上“林素秋临床手稿”几个字被他的指腹磨得发亮,扉页的钢笔字清晰可见:“共情不是纵容,是让痛有地方落脚。”——这本手稿,是林昭昭亲手放入共聆空间文献角的玻璃柜中,仅供内部参考。
他抬起头,直视隐藏摄像头。
监控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,林昭昭看见他眼尾的皱纹里泛着水光:“林昭昭,我知道你在看。我不是来要答案的。我是来还债的。”
林昭昭的呼吸突然变得很重,胸口起伏,像被无形的手攥住。
